爱与永恒
Love and eternity
文/马德 诵/林风
一
有的人用一瞬间爱上一个人,而终其一辈子爱着这个人。
问题是,这只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暗恋。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曾被爱过,还正被爱着。然而,并不妨碍这爱在延续,在绵亘,在一个人的心底独自轰轰烈烈,且还要这样,而天涯海角,而此生彼生。
忘记岁月,忘了自己。
有些永恒不必彼此厮守。有的爱纯净到,除了要爱着,没有其他目的。
二
爱有两个院子,一个院子是天堂,一个院子是凡间。
最好的爱就是坐在凡间的院子里,遥望天堂的院子。没有天堂的院子,爱就会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凡间的院子,爱就会失去了根基。
那小小的心思,和小小的缠绵,最好是一阵小小的风,吹遍两个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三
爱到最疯狂时,彼此会找不到自己看不清对方。
方寸是乱的,心旌是动的,神智是昏的,魂魄是醉的。爱到这个份上,对方是那么梦幻,那么迷蒙,那么美,就是心中一千次一万次设想过的那个公主或王子。
童话般盛装莅临。
爱到后来,当小木屋没了,当白马跑了,当春色二分,烟火尘世里,曾经的公主和王子都回到了平常人的行列中。
当这一天到来后,你已然不再迷恋对方的人了,但依旧醉心地迷恋着在一起的时光。这样的爱,大约可以永恒了。
四
爱到最高潮的时候,其实就是一场战争。不过是,赢一场,输一场,拉锯一场,言欢一场。这时候最有意思,赢着是痛的,败着是痛的,拉锯也是痛的,只有握手言欢的时候,却在双赢着。
彼此让一点,彼此退一步,讲和的爱情,才最美。
爱到最后,江山是彼此的。你退一步,不过是,你爱的人,为你看护着,一寸也没有丢,一寸也少不了。等你退完了,你爱的人,早已死心塌地的,为你护住了全部。
五
真正推动爱情进程的,不是浓烈的爱,而是琐碎的光阴。
当缠绵过去,爱平淡的,就是一阵轻风,一片淡月,一塘无波澜的水,一棵枯守在大地上的树。退潮了就是退潮了,不要过分依赖爱。这个世界,你依赖什么,终可能会被依赖的东西所困,所伤。
你要活过的,是光阴。把爱融进柴米油盐里,把爱化在烟火生活里,阳光匝地,树影婆娑,当寻常的光阴里,一寸一寸,都有爱的光与影在摇曳,这样的爱,才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六
任何挚诚的相爱,开始都是奔着永恒去的。
但成全永恒的,不只是有两颗相爱的心就够了。有时候,世俗比爱更强大。走着走着,雷一阵,雨一阵,风暴一阵,爱便千疮百孔,走不下去了。
世间好多的爱,最后天各一方,不是不想爱了,而是不能爱了。世俗的锁链,左一条,右一条,上一条,下一条,最后,不是把你捆死了,而是挣扎到了心寒。
我敢说,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好多好多爱到不能爱的人,他们多想,能相遇在另外的时光里,并在某个命定的节点上,温暖地,再爱上彼此。
然后,永生永世,再不分离。
七
一尾鱼,向深海里游去。
深也去,险也去,苦也去,累也去,伤也去,痛也去,总之,什么也不管了,只是去,只能去,必须去。
不顾一切,九死一生!
鱼在浩瀚的海洋里,游啊游,一边游,一边吐着泡泡。辽阔的水域里,全是它吐出的泡泡,一个挨一个,一个接一个。鱼说,我要为爱,吐完所有的泡泡,鱼还说,我愿让所有的泡泡里,都是爱,都是你。
这个世界,所有的悲怆是那么饱满,这样的饱满,让人心疼。
八
要相信,这个世界有永恒的爱。
但也要明白,人类这种电光火石般产生的情感,最绚丽的一段,最炽烈的一段,都如烟火一般,只是一瞬间。也就是说,它终归会黯淡下去。
所谓永恒,就是在黯淡下去之后,还能在微弱的光里,相伴走很久很久,相携走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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