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老了
作者:段若兮
诵读:胡渝
坐在上升的暮色里,掌管天空、露水、大风和星辰
太阳和月亮是我的两枚印戳
人间如瓷,还是脆弱而美好的模样
孤独?
我的孤独在年轻时都已挥霍尽了:
那时我慷慨如帝王,把孤独炼成金块,抛向人间
人间回报我以草木之心
皇冠?随手送给一个过路的孩子,不问他的姓名来处和归途
当我老了,我不需要任何一个(女人)男人的爱情
心底只留下温柔的狮子,善良的狼,还有高贵的鹤
谦逊的泥土辗转即逝的露水
我会依次爱上拐杖、轮椅、病床和窗外小片的天空
天空中有王的面孔
温柔地爱着 药片、病历、水杯、老花镜和古旧的线装书
我要把爱旧了的人间再深爱一遍
当我老了,白发飘垂,皱纹深刻
众生皆老,而诸神爱我
我仍以枯尘之躯,
保存洁净的泪水
在每一次抬头仰望时
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