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楚国宫廷中有一个叫孟的优伶,人称优孟。他身长八尺,言语诙谐,常常借笑谈来对国君进行讽谏。
这一天,王宫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哭声。楚庄王吃了一惊,举头一看,只见优孟走了进来,脸上泪水涟涟,好不伤心。素来谈笑风生的优孟,怎么哭起来了?真是怪事!楚庄王非常惊奇,于是问他:“你哭什么?”
优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大王的爱马不幸死了,我能不悲伤吗?”庄王听了,点点头。
原来,楚庄王喜欢马,把它们养在华丽的屋子里,吃的是高级的饲料,睡的是铺着竹席的凉床,身上还披着带花纹的衣料。结果,有一匹马因为太肥胖,死去了。楚庄王非常心疼,决定以殡葬②大夫的礼仪来安葬这匹马,还要群臣为它送葬。左右大臣苦苦劝谏,楚庄王全然不听,后来更发起怒来:“哪个敢再多言,就杀掉他!”这么一来,臣子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了。
优孟又问:“听说大王要用殡葬大夫的礼仪来安葬爱马,是吗?”
庄王说:“是的。你以为怎样?”
优孟连连摇头摆手:“不行!不行!”
庄王一听,脸色一沉:“怎么?你也要来进谏?”
优孟摆摆手:“大王,且听我说。楚国是堂堂大国,有什么不能办到的?如果只是用大夫的礼仪来安葬,岂不是薄待了大王的爱马?依我看,如果用殡葬国君的礼仪,那还差不多!”
“嗯——”庄王听罢,点点头,“那依你说,该是怎么办才好?”
“既然是用殡葬国君的礼仪,就要用玉雕的棺材,外面加套上等木料的外椁③,还要用厚厚的木板围起来。再派使者,邀请各国的国君亲自来参加葬礼。最后,让大王的爱马在神庙中受祭祀,封给它万户的食邑④。”顿了顿,优孟又说:“这样,天下的人就会清楚地知道,大王是如何轻视人而看重马了!”
楚庄王听到这里,不禁愣住了。半晌,才说:“我的过失,竟然这么严重吗?那么,你看该怎样处理这匹马才好呢?”
优孟说:“这很好办,请大王按牲畜来处理它!用灶作‘椁’,用釜作‘棺’,加上配料,点火烹煮,‘安葬’在人们的肚肠之中!”
楚庄王听从了,把马交给负责饮食的太官令去处理,让手下人美美地吃了一顿马肉。
优孟巧用反语,以俏皮而饱含机智的语言,制止了楚庄王的荒唐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