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人生碎语·忆苦饭》山鹰诵读

《人生碎语·忆苦饭》 文/秦思 突然想起当年吃忆苦饭的事了。 都说人老了爱忆旧，其实并不是喜欢回忆过去，只是有时候莫名其妙地，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些念头，那些曾经发生过但已经遗忘的场景，突然就会像放电影，一组组镜头清晰地显现出来。 说起来，吃忆苦饭的那段经历，并不是发生在生活最艰苦的日子。三年困难时期，天灾人祸，我还是初中生，那时的上海，虽然吃用紧张，生活困苦，却是全国保障的重点，基本生活是有保证的，国家定量供应，中学生每天一斤粮食。蔬菜少，没油水，但不至于饿肚子。提倡吃忆苦饭，是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的事，我已在部队当了几年大头兵。那些年，部队驻扎在山沟，每人每天的定量一斤半，就那样也不够。那些农村兵饭量惊人，吃饭时，叉起五个手指，随便一抓，二两重的大馒头，一次可以抓三四个。有的抓一次还不够。我们通信部队，除了昼夜二十四小时轮流执勤，还要担负施工任务，拉石头，打土坯，盖营房，放羊喂猪，因为定量不够，连队自己开荒，平均每人一亩地，种麦子，萝卜、洋芋蛋。体力劳动多了，吃得就更多。部队驻地属高寒山区，无霜期短，收成低，小麦亩产也就二三百斤。收获的粮食能不能补偿因为劳动而增加的饭量，还真难说。反正粮食还是紧张，于是提出吃忆苦饭，既可以达到节约要求，又适应了政治需要。那时候喊得最响的口号是“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是把吃忆苦饭与反帝反修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吃忆苦饭就成了挺时髦的事。 忆苦饭怎么做？得发动大家上山摘野菜。苦苦菜，灰灰菜，蕨菜、车前草、还有什么马齿苋，野百合等等，就成了宝贝。这些野菜本来也能吃，连里养了几头猪，每天要打猪草，如今这些就成了做忆苦饭的材料。野菜采回来后，洗干净了，放在大锅里煮熟，再洒点面，加点盐，大铲子一搅，就成了。端到食堂，每人一大碗，虽然不好吃，但不至于咽不下去，况且也没有量的要求，你想吃了多吃几口，不想吃了，扒拉几筷子了事。实在吃不下去了，还可以喂猪，也不浪费。这一顿少吃了，下一顿多吃个馍馍，补上就是。 不过那时人们的思想境界高啊，十天半月吃上一次忆苦饭，也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挺新鲜。还真有人为了表示觉悟高，特意会吃两三碗。况且要采野菜，有半天的时间，大家成群结队地上山，还可以看看风景，散散心。通信站女的不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大家在山上嘻嘻哈哈，一边找野菜，一边打打闹闹，倒也不错。还有一些暗地里犯了相思病，总想着找个机会，与心仪的某某异性多接触一下，不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虽然说那时候，部队里不提倡谈恋爱，尤其战士，是明令禁止的。但象这种涉及男女感情方面的事，又怎么能禁得了，本来还是朦朦胧胧的感觉，你公开一禁，甚至点名批评，可能还加重了当事人双方的自主意识，反而会提高成功的几率。回想当年，确实也有好几对，后来成了终生伴侣。这山里头，好像公园一样，风花雪月，松青柳拂，在这样的环境里，为吃忆苦饭，采摘野菜，却增加了交心、谈心的机会，以致情意盟生，是不是起到了促进好事的作用，又有谁说得清楚。 原创首发 作者简介：龚松茂，笔名，秦思。曾在部队服役多年，转业后从事安防，现已退休，闲暇时，便学着写点文字。诗词，散文，回忆，自传，不拘一格，有感便作，随心而为，只是为生活增添几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