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思念时,你正入眠【文/光年】
【男声】刚推开窗,一阵轻柔的风就从我脸庞拂过,我注意到楼下前几日才刚刚吐出嫩芽的柳树如今已经绿成了一片,杏花也随风飘满了整个庭院。嗯,又是一个春天了。
算起来,从你离开那天到现在,也大概有两年了。
还记得那时候,你喜欢杏花,你说过,杏花微雨的样子最美。
【女声】“你看,杏花在绵绵细雨里落成一片,嗯...像泡沫飞了满天。多好看啊。”
【男声】突然又想起来那年你趴在窗前傻乎乎的语气和一脸微笑的模样。现在,窗户还是那扇窗户,而窗前看风景的人,只剩下我自己。
【女声】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我今天走在路上的时候。看见路旁的桃花开得那么好,一团一团地簇拥在枝桠上。它们让我突然想起,你楼下院子里的杏花,这时候是不是也开的很漂亮了呢。
和你分开到现在,大概也有两年了。这两年过得也快也慢。刚分开的那些日子里,我总是一个人在深夜里辗转难眠,时针每停刻一秒,我都觉得心好像又被抽离了些什么。后来,竟也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现在。
【男声】你那么喜欢诗和文字,我的书橱里面,现在还被你的徐志摩,顾城,周国平堆得满满。你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它们带走。你说每一段文字都自有它们应该存在的时间和地点,你不想带走,索性也就全留在了这儿。
你离开以后,我也曾学着你的样子买来信纸,把那些想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都写在纸上保存起来,折叠整齐,把它们也列在书橱里。紧紧地挨着那些你曾反复阅读的书。这样,我笔下的文字或许也能更好的靠近你的温度吧。
你那时候总爱写信,一封一封,偷偷藏起来,放进一个大盒子里。等到我生日那天,我收到好大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全都是你写下的岁月。
【女声】“傻子,这是给你的第一封信。今天外面下着蒙蒙的雨,我说雨中的杏花好美,你竟然笑我。这会儿看你在电脑前敲文件还时不时地偷看我,心里一定很好奇我在写什么东西吧,可你表面上还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傻透了。”
“喂,这是给你的第二封信,今天外面的阳光那么好,下午放风筝的时候,你追着我在公园里面跑,我看着你放声大笑......我想,简简单单的幸福,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
【男声】这一字一句地读起来,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那些和你一起生活的镜头,又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一幕一幕,没有停息。
【女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空闲的时候写写日记,变成了一种习惯。从前的时候写信给你,有很多话想说给你听,有很多话,只想说给你听。现在离开了你,我还是会把想说的都写下来,不过,写给自己。
我喜爱文字,它们让我觉得平静。那些你送给我的的书都被我读了很多遍。可是我走的那天,这些书一本我也没有带走。我堂而皇之地对你说,任何文字都该有它们自己的归宿,其实我不过是害怕,一旦我再看到它们,就会再想到你,再记起你的温存,念及你的好,被你攻溃我心里最后的防线。我怕我一直活在你的影子里,慢慢丢了自己。
可即便不是如此,我也没能真正忘记你。
我还会时常想起,那年我生病发烧时,你整个夜晚都坐在床前给我讲故事,哄我睡去;
我夜里怕黑,你打趣地说:我这么黑你都不怕,还怕黑天啊。
然后就静静地坐在我的床边,陪我一直到天亮。
我还记得我曾经在你生日那天给你寄了一个包裹,那里面一封一封的信笺,存满了我想对你说的话,也存满了那些年的青春葱茏。
这些过往的片段,现在回忆起来,竟也开始觉得好笑了。
【男声】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回忆你,毕竟你已经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了。可我还是会经常在夜里梦到你,然后又不自觉的重复想起曾经与你一起生活过的点滴。
当初,你离开的那么决绝,甚至连告别的话也没有一句。我明白你的心思,既然双方僵持,那就莫不如一方先放手。是啊,你总是那么果敢,当机立断的性格绝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孩子。我也清楚,即便我们在这个过程里走得再长久也还是没有结果。最终,你还是要离开,你还是要前往巴黎,去追寻你的梦想。巴黎,对任何一个调香师而言,都无疑有着一种吸引力吧。
我不想劝你留下,也不能劝你留下。
我甚至,都不曾在你离开这座城市的那天去送一送你,我害怕我一张嘴,告别的话会说不出口,或者,变成满嘴矫情的挽留。
【女声】我在巴黎整整待了两年,这两年来陪伴我的,就只有阁楼上陈列着的各种书籍和香料。
傍晚的时候,我常一个人徘徊在塞纳河畔的行街上,总会看到一对一对的情侣,拿着坚硬的铁锁,把锁头系在大桥两旁的铁网上,然后把钥匙用力的丢入河中。因为桥身无法承载太多锁头的重量,所以政府每年都会派人清理。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愿意再重新挂上一把铁锁,循环往复,没有终结。
现在,我回来了。我又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下飞机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畅快,我甚至不自觉地感慨了一句:“啊,回家真好!”看着满眼熟悉的建筑,听着大街上往来行人满口亲切的家乡话,我突然有点后悔当初的离开了。
这是我回来的第三天,不知为何很想去见你一面。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地一起吃个饭。于是,我拨了你的手机号码,空号。是啊,已经两年了,你应该早就换了联系方式吧。我又打给你家里的座机,接通了,可是无人应答。我有点失落,心想着,不如直接去你家里看看吧。我拿上手机,出了家门。
【男声】你离开的这两年里,应工作需要,我换了手机,也注册了新的微信。担心万一你哪天回来了找不到我,于是住址一直都没有变。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又发觉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你已经身在法国,又怎么会轻易地再回来呢?
昨天接到公司的通知,要我和几个同事去巴黎开展为期半年的外训。我有点激动,又觉得老天真是会捉弄人。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在那里遇见你呢。我翻出你的邮箱地址,编辑了一段简讯:最近还好吧?我去巴黎了,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
等待了半晌,也不见你的回复。或许这邮箱,你早就不用了吧。算了,我收拾好简单的随身物品,匆匆下了楼前往桃仙机场。街面上永远是车水马龙,堵车堵得厉害。迫于时间,我下了出租车,换了地铁。
我在进站口向下走的时候,迎面走上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她戴着帽子和墨镜,恍惚里我竟觉得她是你。你看,或许是我太急于想要见你一面,都已经出现了错觉。
我到了机场,还是没有收到你邮箱发来的任何消息。时间快到了,早到的同事都已经在等我,我笑着朝他们走过去:“你们来的真早。”
“快走吧,就只有你磨蹭。”他们推搡着我进了候机区。我又看了看这里,下次再回来,就是半年以后了。
【女声】在二号线的出站口,我看见一个男人拖着行李箱走下来。他和你长得很像。可惜,他不是你。我记得你从来不带行李箱出门,嗯,这会儿,也走到了你家楼下,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我想好了待会和你见面要说的话,鼓足勇气上了楼,敲了敲你的房门。
“有人吗?”楼道里很静,我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旷。
“有人在家吗?”我又问了一遍。
没有任何回音。看来你不在。我再次拨通了你家里的电话。
【男声】“喂,您好,我是光年。我现在有事不在,如果您有事和我说,请在听到滴声后留言。”
【女声】我愣了一下,然后顿了顿:“是我,我回来了。这是我新换的号码。来看你了你不在家,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你回家听到我的留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也有可能,你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吧。嗯,应该不会,如果不在,你又能去哪儿呢。
打开电脑,我的邮箱里堆满了邮件,无非是工作的事宜,可我一点都没心思去翻看。这个时候太阳正一点一点地落下去,你是不是也快回家了呢。
【男声】飞机起飞了,几个小时之后我就能到达巴黎,而这一刻,我的大脑突然有些混沌,我的思维也开始跟着不自觉地游离起来。
【女声】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还在这里,请一定告诉我,让我见到你。
【男声】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还在那里,请一定告诉我,让我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