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怀想》 章海宁
冬至,数九的日子到了。
小时候,苏北老屋外的水缸冬至后就开始结一层薄冰,越往后,冰结得越厚,到了三九四九,祖母晨起做饭,敲得水缸咚咚地响,大地、树木、草儿都被封在一起,鸟儿的翅膀仿佛也冻住了,不见了飞翔。
冬夜,彻骨的寒。家人与乡邻围着火盆话着家常。祖母吸着烟袋,讲着久远的故事。祖父也会离开书桌聊些苏小妹与苏东坡的趣事。灯光是昏暗的,心却是暖暖的。聊到夜深,各自散去,到院子里,仰望夜空,寻找牛郎织女,梭星与北斗,满天的传说,入得梦里。
冬至后,数着一个个日子,万物凋零中,只腊梅含着金黄的蕾,在飞雪中绽放,几丛冬青,郁郁葱葱,她们忘了季节,从容着自己的日子。数着数着,春就来了。祖母说,五九六九,满湖插柳。苏北的冬,好像在六九就要终结了,柳技插下,便与土地拥抱,心心相通,春风拂来,叶芽吐绿,欣欣然,唱着歌儿,加入春之声合唱团。围着火盆的乡邻,走过一树树杏花,去菜圃,去麦田,去河畔,去远方,只待来年冬日到来……
冬至,在我的记忆里,一个挺温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