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总社
万山的雪
文/朱晓东
雪,在喜悦的丰收后,给大地的总是一种深深的情怀。
当凛冽北风飞旋起一阵阵雪,在寂静旷野亮眼的闪烁,不由迷失了天际与山峦的界限。一片片雪花漫天飞舞着,厚厚聚拢一起,眼前那青的屋檐,黄的土地,黑的山岗也似乎魔术般地一一隐去,只留下银灰朦朦的一片,辨不出生命划过的痕迹,呈现出一个浩银皑皑的童话王国。
置身广漠的雪地,生活中,工作上那不时袭上心头的失意,也不知不觉随雪花潇潇洒洒没了踪迹。灰朦朦的雪霭,浓浓的,宛若凝成了一层薄明的冰雾,缠绕着田垄上几家农舍袅袅的炊烟。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群觅食的山麻雀,窜入一垛垛稻菽堆里,寻找着秋后遗落的谷籽。它们不时扑棱翅膀追逐着,像不经意溅落在宣纸上的三,两点墨晕。雪地上,一只只竹叶般的爪印,倒颇似丹青妙手,在宣纸上随意挥洒的一卷风雪翠竹图,点缀着这大地沧桑的容颜。
雪越下越大,地上凝起了厚厚的冰,就像不知被谁用桐油浇过一样。路边的杨柳树,白杨树悬挂着串串晶莹的凌棒,小孩们总爱把它顺手折下来,含在口里,津津有味地吃着,小手冻得通红也全然不顾。好动的孩子们找来楠竹烤制的冰鞋;找来钢筋,木块做成冰车,在那斜坡上快活地玩着,这可是勇敢者的运动。
你瞧,小男孩站在冰鞋上,时而挺直身,时而躬着腰两只小手两边伸开,一个个似春归的雏燕,满脸自信,呼啸而去;坐在冰车上的小女孩可就没有这份潇洒风度,滑的不远“哐啷”一声“翻车”了,另一个男孩也开着冰车从她身旁风驰电掣般驶过,又快又险。想必小女孩是初学滑冰,向男孩投去羡慕的眼光。她拍拍身上的冰屑,重又把冰车头调好,扯紧控制方向的棕绳,一脸不服输的样子。摔倒了再爬起来,没有抱怨,没有疲惫,慢悠悠又走上了斜坡,多么自在,多么可爱啊。
宽大的坝子上,一伙孩子叫喊着,打闹着。。。。。。正展开激烈的雪仗呢。他们穿着红的,蓝的,黄的各式棉袄,在雪地里分外鲜亮,恰似这雪天跃动的彩色音符。格外逗趣的是小孩们在院坝用小铁铲和竹扫帚推起一个个大雪娃。胡萝卜插的鼻子,红墨水涂的大嘴,黑煤球印的眼睛,大 大的脑袋上还歪戴一顶破草帽,憨态可掬,神趣盎然。
上下班的人们,顶着风雪匆匆走着,皮鞋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踏出了一条宽广的雪路,盘亘在起伏折叠的万山公路上,像一条白玉带子挂在山峦的腰间,给万山的冬天装扮得分外靓丽。好心的老人从家里提出一撮撮烧过的蜂窝煤球,倒在易滑倒的地方,给人们带来行路的方便。一些被冰雪压断的树枝,让那些一生勤俭惯了的老婆婆拖进灶房,劈作用来生煤火的柴薪。
隆冬的丰雪不仅仅是孩子们的,青年们也呼朋唤友走进雪天,留下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笑脸,像孩子们那样用火一样的热情拥抱寒冷、品味雪的灵气。一任纯净的雪花涤荡去一年的劳累,更生童年的幻想,炉火沉昏的温暖亦沁透出缕缕清香。
万山的雪,纷纷扬扬,湮没了来去的那条路,白茫茫一片,只有岩罅间留下的几丝未曾败落的绿苔,透露着山的倔强和力量。雪花一片片洒落在温暖的手心,那样轻,那样悄无声息。
雪——
飘落的是大地一片默默的祝福。
原创首发
朱晓东
散文家,诗人、书法家、文革红色收藏家,乌江奇石鉴赏家,宣德炉文化资深玩家。贵州万山千年丹都丹砂文化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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