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走
我回味我的初恋
采天上的云朵做白花
舀东海的咸水作泪水
我朝着苍天悲怆呐喊
我的初恋
我采摘星星的眼睛时
你直落泪
在环形跑道里,你
追求神圣却又无聊的
没有寄托的永恒
在一个萤火虫集体自杀的夜里
你偷偷地去了
谁都没有告知
锅碗瓢盆交响乐
没有奏起
你的炽热将我埋葬在
你的诱惑里
那天懒洋洋的迟疑
还没能醒来
莫名的我便鼓足了勇气
一团团柔意抓挠着我的手儿
草丛间
我写下了人生第一首诗
默诵着绿茵和红纱巾
于太阳下山
羊群进圈的那一瞬息
终于舍弃
孤单单的草棚
矜持地和你坐在一起
若是当时你别流泪
若是月亮不偷偷藏起
或许两团迸发的火
就不会发生故事
然而,惊慌与战慄
匆匆地趟过了夜的静寂
自此,春天的诗意
给了我,也给了你
那一潭湖水里,我们开始
编织一个金秋的故事
那簇花丛蛐蛐叫醒了多少次窒息
涂满手背,涂满面颊
涂满我的失意
你不该在一个没遮拦的夜里
跟我说起那个荒唐岁月的
荒唐故事
岁月,就像一尊雕像
宁静地把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
浑然塑在一起
你戚然诉说玻璃窗碎了
你的心碎了,你的身体
在那一刻也碎了
你明白,你的周围开始纠缠
发霉的日子
于是你噙住蹒跚的泪水
人前躲藏着叹息
任诮言碎语铺天盖来
你以一颗慈母之心
悸然抚摸隆起的母体
当生命划破你的心境
当一声哭啼
宣告发霉的日子已经远离
当你看到那一团梦中你所渴望的
粉红的血肉
你没来得及朝我撒泼
你没来得及念叨你我的今日
你傲然向世界撇下一个微笑
升腾,升腾,毫不迟疑
我没有放下笔
去写我和你的感人的诗
梦里,我还拥有你
我站在大厅气昂昂地发令
你该围上围裙
专门给我开个小灶
或者我们自己动手
不食人间烟火
住进
凉粉拌黄瓜的涅槃
你站在那棵树下呢
怎么又站到了这棵树下
你不该和我捉迷藏
你该抖着你的裙幅
在那片云之中
跳最精彩的死神舞
我悲怆的心灵
你该用黑暗来装饰
你该用花样的水
沐浴日月
你该用火样的风
吹拂青春
你该用柔样的话
安慰星空
你该用剑样的眼光
将我杀死
你应该凶悍
你应该刁钻
啊,不
太可怕了!你不会的
你永远高贵
你是一个高高贵贵的女神
你傲慢执拗又不失矜持
你灵动曼妙又不失清丽
你是一汪清澈的湖
你是一束绚丽的梅
你是一簇坚韧好强的枣花
你是我走出黑暗的
雾蒙蒙的黎明
我该埋下身子
撮一抔土洒在你的墓地
我该烧掉那一串
你不曾拥有过的纸钱
我该在这里等到太阳下山
我该等月亮羞赧的走出
从孤寂的湖里
我慢慢地走
沿着你来的路回去了
你该留下我的影子
你该弄清楚我到底是谁
你抬起你的含情目
在我的足下挥洒出
“人”的两笔
你说天是龌龊的
是一堆望也望不到边的垃圾
人是一只只黑黒的蟑螂
匆忙而又无聊地搬运
直至死亡,直到得到静的
永恒,因此
我听从你了
我不能这么走下去
更不能描画藤的盘绕
与镣铐的困涩
我要以
风的翅膀
雨的呼唤
星的眼睛
去你的墓地
烧掉最后的一串纸钱
我轻轻地拂去蚊蝇的
纠缠
朝墓地做最后的眷恋
凄迷而去,尽管前面的路
坎坷,险远
冰雪溜溜
阳光溜溜
待我扯喉引吭
沙砾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