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石磨~跟

我家的石磨~跟

2019-01-27    11'32''

主播: 如月🍺

261 2

介绍:
我家的石磨 原创: 跟头虫  跟头虫  前天 生活不易 慕容晓晓 - 生活不易 在我老家,有一爿石磨。磨盘是父亲放炮开山起出来的一大整块青石,请我本家大爷和二大爷家的大哥用了两天时间残就的。虽然粗糙,且天然有一豁口,但由于整个磨盘是一个整体,不用水泥嵌缝、抹平,防水效果已是极好。母亲说,两页石磨是父亲推着小车从源泉集上买的,推到家里时手上满是血泡,一腚坐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石磨的材质是高硬度的花岗岩,虽然不算厚重,甚至有些单薄,但加工一家七口人的伙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般的石磨,有两个磨眼,一个是掌握加工磨料的粗细,另一个用来添加加工的物料。我家的石磨,只有一个磨眼,水旱两用。加工摊煎饼用的玉米糊,或做渣腐用的豆糊,当水磨来用,我们叫作推磨;加工小麦粉、玉米面、高粱面,当旱磨来用,我们叫作拉磨。虽说只有一个磨眼,但依然能够根据要求加工出粗细不同的面粉或面糊。比如加工玉米面,就在磨眼里插几根筷子或高粱挺竿,算是对磨面粗细的选择吧,插的筷子或挺杆越多,磨出的面粉越细。有时也根据在磨眼里添放粮食的多少来控制面粉的粗细,比如将磨眼填满,那就叫漫眼,漫眼磨出的面粉或面糊,一般很粗。我小时候为了赶快儿,好出去跟玩伴玩耍,经常用漫眼的方式应付,结果欲速则不达,磨出的面粉太粗,有的粮食粒儿囫囵着就下来了,再返工磨两遍甚至三遍是经常的事情。 我上小学的时候,一个人还推不动石磨,经常让姐姐在磨槌上套上磨系带着我推,姐姐在前,我在后。围着磨道转圈,枯燥无味不说,单就经不住伙伴们的诱惑,踏不上姐姐推磨的节拍而经常抿磨,弄得推磨的木棍上到处都是面糊,受到母亲的责骂那是自不必少。也难怪,我的人虽在磨道里,心儿却早飞出去和伙伴们玩耍去了。 我读初中的时候,已经能够一个人推磨了。一家七口人,父亲和大姐二姐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母亲一个人操持家务已经很辛苦了。那时生活困难,吃饭主食以煎饼为主,能够顿顿吃上玉米、地瓜或者高粱做的煎饼已经很满足了。母亲一天要摊两面盆煎饼面糊,推磨面糊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和三姐的身上。一盆大的由三姐来推,小的那盆自然就是我的了。放学回家故意在外玩耍,先让三姐推,估算三姐推的那盆差不多了,才往家走,生怕被三姐抓了一起推。为了推磨,耍些小心眼而和姐姐吵嘴斗架,是经常的事情。有一次,我故意不回家,姐姐那盆面糊推完了,见我躲在外边耍赖不回家,气愤不过索性也跑出去玩了,结果让父亲用鞋底狠狠地把我俩摁住揍了一顿,以后也就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至少属于我干的,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完做好。 石磨是农家除了房子以外最大的家庭财产。不只是因为石磨之于生活所凝结的内涵,更重要的是因为它是农产品的生产车间。我家的石磨,每年都要请石匠师傅残一次。残磨一般是农闲的时候,请的石匠一定是村上德高望重、技术过得硬的。农村对待匠人那是十分讲究礼仪的,好酒好饭好伺候,生怕礼节不到得罪了匠人而毁了磨。因为重要,石磨还是人们逢年过节祭祀的对象,供上些面食,点上香烛,袅袅轻烟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每年元宵节,父亲会制作一些萝卜灯碗儿,点上一根根棉花灯芯儿,再浇上些花椒油,放到磨顶,口中念念有词,待时辰一过,看灯盏儿灯芯燃烧的形状,像什么就昭示着来年丰收什么。假若像细细的米粒儿,就说明来年收谷子;假若像籽粒饱满的豆粒儿,就说明来年种豆子会大丰收。寄托着人们美好向往的一盏灯碗儿,在磨盘上庄重展示,凝重而又神圣。 我家的石磨,伴随我走过了美好的童年、懵懂的少年,直到我到淄川读高中以后,三姐也到了挣工分的年龄,推磨这样的活儿也就由母亲来做了。母亲虽然身体不是太好,但也还算泼辣,而且极其要强。有时边推磨边吃饭。一圈圈地转,一圈圈地绕,母亲也在磨道里一天天地变老。记得母亲生我弟弟的时候,就是在推着磨的当口,突然感觉要生了,就痛得喊来邻家的三大娘过来接了生。 至今,我还是喜欢吃母亲摊的煎饼,口感稍有些酸,但那都是发酵的面糊,易消化,不伤胃。现在母亲年龄大了,在城里跟我一起生活,家里的石磨也就完成了使命。寒衣节回老家上坟的时候,又看到了我家的石磨,磨道里杂草丛生,磨盘也坍塌了,但石磨、磨道所寄予的生活向往,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一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