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没有吹,草没有动。
网,静静地洒在翡翠的湖里。鱼儿,在网中、网外毫无觉察地游来游去。
湖水很绿,汪汪的,是一面天的梳妆镜。
天好蓝。
他用一根柳条拍打着水面,用不与人知的语言诉说着什么。水,浸湿了他的鞋,溅了他一身;水,饱满了他的心田。
可他,仍是呆呆地、持续不断地用那根撸掉了叶子的柳条抽打着湖面,水珠顺着他的面颊滚落下来,他的嘴角只一抽搐,也就罢了。
天开始静下心来眷顾这尊除了手都可算作雕像的雕像。
可是天又怎能知道,每一次抽打,他的心都要抽搐一下,都要集中起全副身心的细胞去熨平激情荡起的涟漪。
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吵叫,鱼儿也在游来游去,一点也不见得心焦。
他的思想走了,在天上。
湖边的塑像是天上星星在湖镜中的成像。
他是一个实像。
湖面是一面凸透镜。
恐感早已远离了湖边,网也好象懒散了,每个经纬构成的网孔都放松了警惕,鱼儿摇头摆尾弄得好不恣意。
夕阳沉入了湖里,晚霞又涂满了西天,天上和湖里的星星开始眨眼睛。塑像在黄昏时刻苏醒了,慌乱地扯动网,网顿时痉挛起来,手忙脚乱地扯着鱼的尾巴。
到底有几条不幸的鱼儿被网住了。
他收起网,抓起一条条鳞鳞的鱼儿,凝思片刻,又把它们放回湖里。
鱼儿没有表示谢意便倏地钻入了水底。
鱼儿仍在慢慢悠悠地游,游游停停,难得悠闲自在。
他将鱼网团成一团,用棍子挑着搭在肩上,向湖里瞥去一个微笑,走向了黄昏。
风吹了,草动了,月光也偷偷地钻出来了。世界在慌乱中动荡起来,让人心跳,让人不安,也让人坚强地活下去,等待黑暗过后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