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之美～蒋舒

《草之美》 作者：蒋殊   每年，总是在不觉间，它从坚硬而冰冷了一冬天的土里悄然穿出。这种生物的力量我至今也弄不明白，每每想来总是神奇而可怕。一株小草，它具有怎样神奇的力量？我趴在土地上，趴在它的身边认真研究。我将一株草握在手里半个下午，甚至用草的最尖处试图将我的肉扎疼，然而没有。草终究还是那么柔顺。可是，就是这样柔顺的一株草，竟然破土而出了！这种土，不是被农民用犁铧专门松软了的土，而是被冰冻了整整一个冬天像铁一般坚硬的冰土。 缘于草的这种力量，我开始欣赏草之美。 继而，我闻到青草香。那是一个偶然的清晨，我路经一个小花园。就在一瞬，一股特别的香味冲进我的鼻腔，冲击着我的味觉神经，直入心底。我当时心中一惊，哪里来的特殊味道？ 愣神中听到不远处修草机器的吟鸣，看到一片又一片半尺高的草被机器拦腰切断。我才醒悟：竟是草香！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知道草是有味道的。那种独特的清香，竟是从那些被斩断的草的身体里发出的。那么浓烈，那么诱人的香味，竟是生命的味道。 之后，我常常故意选择在那个时辰打那里经过。隔三差五，我便要享受一场新鲜的草滋味，享受一场来自春天的味觉盛宴。每一次，我都故意走得很慢，有时候甚至会刻意在那里停下来，站上老大一阵，贪婪地呼吸，让那种独特而清香的滋味在我体内无尽循环。终于有一次，一位大哥扶着修草机笑着问我：能闻惯这味道？ 我答：极喜欢。 每到青草出土的三月，总是忍不住会在内心纠结草的力量，期待草的清香。我不止一次把自己想象成超人，进入泥土里，跟着草，从籽到芽，清楚地看它一点点成长。最要紧的，是看清它婉转的性情和柔弱的温顺背后，深藏于体内的那股破土而出的力量！ 那是怎样一种力量，它又会怎样发力，最终穿透坚硬的土地，绿洒人间，挥发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