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麦积山/作者：石凌/主播：陈颜

写意麦积山（节选） 作者：石凌 朗读：陈颜 麦积山的云 一片云飘过来，一万片云飘过来，十万片云……跟着我走。那是我放牧的羊群。它们洁净，温顺，飘逸，安祥，像羊儿一样，在我的头顶，在我的四周，在我的身后。置身云朵之中，幸福很单纯。 这次来天水，我们最初是奔着麦积石窟去的。然而，车子一驶进山间，我立即被山上的云吸引。麦积山不仅有举世闻名的石窟，还有洁白的云朵。山愈深，云愈白。从太白山到麦积山，森林茂密，绿波荡漾，远离城市烟火，山上的云像隐居在山中的高士，孤傲，神秘，让人捉摸不透。“美极了！”女儿一路对着天空的云朵大呼小叫，拿着手机不停地拍，希望把这青山白云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里。我提醒她，除了把云吸进肺腑，吞下肚子，融入灵魂，人是留不住一片云的。 一个人跟着云走得久了，云会成为他的影子。这两年，我一直跟着白云走，云早已融入我的血脉，化作我的呼吸了！ 据说，灵魂干净的人死了，会化作一片白云。麦积石窟是历代禅修者的福地，那些蹲在山顶的白云是禅修者的化身吗？一个人肉身化作泥土的时候，灵魂能像云朵一样自由地飞，需要修行多少年呢？ 麦积夜月 我们到达麦积山脚下时，太阳刚刚退了高烧，阳光明媚而不滚烫，蜿蜒起伏的麦积群峰巍然矗立于蓝天白云下，等待游人瞻仰。山路上的车辆多得跟雨前的蚂蚁似的，排着队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前进了千余米。我们眼巴巴地看着山脊上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去，不得不下车行走。 山道两侧农家乐的主人们不停地向游人喊话，“车子存下，吃一碗呱呱再走。”“住宿吗？一夜一百。”行车多半天，我们早已饥肠辘辘，跟着一位胖嫂走进挂着红灯笼的院子，感觉像回了家。庭院干净整洁，墙角牡丹盛开，院中摆放着四张八仙桌。每人要了一碗农家饭，就着野菜三两下吃完，订了房间，立即步行往山上走去。 此刻，太阳刚刚沉落，西天绯红，东天湛蓝。夕阳的余辉洒在山坡上，石窟在苍黛的山脊映衬下，像着了火一般红。道路两旁绿波葳蕤，绿树丛中不时露出根雕、石凳，尤其是小商贩摆在地摊上的小玩意：木头削的松鼠、乌龟、黄牛等让孩子们流连忘返。孩子们把玩这些小玩意的时候，我把目光移向山中。河滩里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寻着铃声看去，四匹马从山坡上奔下来，马背上除了头戴毡帽的导游，还有明晃晃的月亮。 月亮跟着马蹄飞奔！飞进游人视线，飞进我心里。 月亮一出来，喧闹的山路渐渐安静下来。西天的那点绯红迅速消失了，这个时候登上麦积石窟已经不可能，我们只得踅身往下走。 进得农家院子时，月亮正好挂在头顶的天空，像一面明镜。月亮的旁边，星星蹲在山脊，像一个个精灵，又像嵌在明镜上的珍珠。好多年了，我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亮的星星，孩子们更是第一次见到。我们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沉静的心渐渐沸腾起来。大地安静的时候，天空格外热闹。麦积山的星空澄澈无比，月亮是山风洗过的，星星也是，那么大，那么亮，像一盏盏明灯。起初，孩子们不相信那是星星，他们说，那一定是山里人挂在天空的明灯。的确，这样的景象连我也有些惊异。女儿几次举着照相机要把这灿烂无比的星空拍摄下来，但留在镜头里的图像却是一幅幅水墨画。 是夜，我们在院子里逗留了很久，直到雾气打湿头发，才恋恋不舍地走进屋里。夜晚的麦积山安静极了，除了青蛙与虫子的微吟，似乎什么也听不见。我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困扰我多年的失眠症一下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