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生《秋日原野》朗读者 楚歌

戴舒生《秋日原野》朗读者 楚歌

2017-10-28    15'43''

主播: 向度有声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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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作者:戴舒生 朗读者:楚歌 记得在故乡时,每每从午梦里醒来,窗外晴空里的秋光扑入眼帘,原野一片空阔和澄澈。 秋是冬的前奏。秋天的风,从北方,涉千山万水,拂过蓝天阳光下的村庄、金黄的稻田,将霜雪的气息浸润到肌肤上,一阵阵的清爽和寒凉。 凉爽的秋风中混和着水果和谷物熟香的气味。 菱角,小时候的我,沿着一条泛白的乡间土路,偷偷的和同龄同学一道去他家所在的村庄水塘边捞菱角。毛栗,故乡山岗上长出的类似野板栗小而香甜的果实,虽然手被它锐利的刺扎过无数回,却从没间断过去山上“打毛栗”,回家“拔毛栗”解馋。柿、梨、枣、莲藕,家乡秋天原野上成熟的这些水果,时至今日都是我记忆中最熟悉的佳果美味。 家乡的土壤是红沙土,长出的山芋烀着吃,面面的噎人。把它放到正煮饭的灶膛里,饭后,拂过灶膛里的柴灰,扒开山芋外面黑乎乎的焦壳,焦香扑鼻。那时深秋,只要有炊烟的地方几乎都飘扬着这样的香味。 玉米,镇上的早市,庄稼人起早把玉米棒子剥掉苞叶烀好,装在水桶里,一毛钱一根,卖给别人当早饭或零食。有一天,母亲买了几根没有剥去苞叶的生玉米,进家就夸卖玉米的小姑娘:那个哑巴姑娘真聪明、心细,玉米从地里掰下来不撕去苞叶卖给人,很是干净呢!玉米在粮食作物里也许俗称最多:玉米、玉芦、苞谷、苞米、棒子等等,好像每个地方都会给它起个别致的名称。 花生,我曾拎着竹篮,和小伙伴一起去往刨过的花生地,虽然最终篮子里只装有五六个花生,却是我童年可以数来单独和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让我能够在秋天的原野上自由奔跑,能够记住秋天肃穆的美。 秋天的原野,远处树丛有些树叶还是那么苍绿,有些树叶则呈现出由绿变红过程中的五颜六色,它们一丛丛在原野上,点缀着季节的深沉和厚重。 原野的主角是水田里鲜活、成熟的晚稻,在遥远处一抹青山的衬托下,一大片一大片整齐而有规模,质朴的金黄色灿烂无比。此时的池塘,水面在天空映照下,透亮清澈,发散着凛冽的凉意。 种着莲藕的水塘,荷叶已失去了饱满的浓绿和亭亭风华,开始枯黄、破败,夏天蓬勃拥挤的荷叶这时被萧瑟和零落替代,莲蓬已干瘪,荷干也笔直垂折,苍劲的立在水里,水面映着它们清晰的倒影。 秋凉时的荷塘透出轻寒和忧郁的画意。池塘岸边丛树上缠绕一夏天生机勃勃的藤蔓,这时也已干枯、软弱。路边没有成熟的野果,鲜亮的青色和艳红相间…… 此时,万物凋零是自然规律。秋天带给人感官的不止是香甜和重彩浓墨,如果面对着原野上一块块鲜艳明快的五彩颜色、面对着清澈的河流、高远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纯净的雏菊,也会抑制不住从内心升腾起莫名的惆怅和忧伤。就是偶而远远的从石桥上行着让风景流动着生气的两个行人,他们的身影和步履中也似乎透着忧郁和匆忙。 面对这种不经意的惆怅和忧伤,那些描写秋天的诗句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闯入我的思想中来。 一个路边棵棵法梧随风飞舞片片落叶的下午,走在路上的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了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见长江滚滚来”的诗句,那一刻如同汹涌的秋江之水向我迎面扑来,溢满了我的心。那一刻我如同站在奔流的江边,感受着杜甫壮阔而又沉郁的心情。 年轻上学那阵,一次回家的路上,透过车窗看到外面一个大水塘,水面有浩淼之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觉得那水塘的对岸,应该是送别知心朋友或恋人最理想的地方——对岸长满荒草,在秋风中起伏摇弋。 如果“执手相看泪眼”,那不是人生最断魂、最有情调的地方吗?心仪这样的景色,也许是 “盈盈一江水,相见不得语”这几个字曾陶醉过少年的我。也许是那片水塘的氤氲迷离和寂寂安静惹起了我远离家乡的淡淡愁绪。 秋天的分别会使人格外伤神。 上中学时,那天中午在洒满阳光的午后没几个人的教室里,我和同桌在自己的位子上各自吹着竹笛。突然同桌停下自己的笛声,说了一句“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刘禹锡的诗情一下子把我带到了秋天的原野,让少年的心绪飘过悠悠蓝天、白云秋山。 只不过我们俩同桌时间不长,某天他告诉我,他要去参军了。我知道,他是想浪漫一次,想把自己的背影留给拒绝和他谈恋爱的某位女同学。 同桌穿上军装已是深秋的季节。班上的同学都相约去他家为他送行。我特意到镇上的新华书店,买了上下册的《唐诗选集》作为纪念品,赠送给他。拿回家写赠言时,我问姑姑写什么句子合适,姑姑好像都没有思考就要我写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我不知道年轻诗人在写这首诗的时候是什么季节,只知道我在写这句赠言的时候,心中充满秋意。 送行那天中午,在同桌山中的家里我平生第一次醉酒,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拿起他的竹笛,谢绝众多同学跟在我身后的好意,攀爬到同桌家屋后三百多米高处的山顶,坐在一块石头上吹起笛来:西边远处,在夕阳的光芒中,薄雾蒸腾中,无数呈灰蓝色群山的山峦,层层叠叠如茫茫海洋中的波涛起伏。 那天夕阳的光芒也映照在我的身上,我想我的笛声也应该染上了浓浓的秋色吧。从此,在我的梦里,我去过那个山顶无数次…… 如今,我坐在秋日的窗下,用文字堆积着关于秋天的回忆,我的思念一直在当年秋天的原野上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