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岁月可回头(下) (戴耳机听)

愿无岁月可回头(下) (戴耳机听)

2016-04-23    17'51''

主播: NJ楚楚

1652 22

介绍:
愿无岁月可回头(下) 作者:回忆专用小马甲 还有一年毕业,张龄南想毕业就跟他在一起,不管在哪,嫁给他。可拿什么娶她?他一无所有啊。他课余去打零工,发一下午传单60块钱,从重庆到北京,他俩见一面的花销,他要连着在街头站好多天,发上万张传单。这一切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更不浪漫,如果这样能让张龄南幸福,再苦他也愿意,可这远远不够啊。没工打的日子,他在宿舍坐会就觉得煎熬,可出门又不知该往哪儿走,他太怕这种感觉了。 他知道自己还有长的路要走,这一路会很苦、很不体面。张龄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无论如何都愿意陪他一起,但他不愿,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不想让她有朝一日跟自己一起为难。他知道,家里种的花生再好吃,也就吃个新鲜,如果不能让张龄南生活的很好,他永远无法面对张龄南妈妈的眼睛,那是他的恩人。他更从没想过要从张龄南家里得到任何的资助。 他在电话里说了几次要分开,张龄南不同意,疯了一样的找他。他避着不见,他知道如果见面了,也就分不开了。他也心如刀绞。他接到了妈妈从老家打来的电话,张龄南找到了他家。可妈妈又能劝什么呢,怕辜负了但更怕耽误了人家姑娘啊,只能抱头痛哭。王南让妈妈把电话给张龄南,说:南南,你这样我更难受,让我走吧,我真的决定了。 他们一起这么久,说话要么开心,要么难过,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平静过。张龄南哭得说不成话。挂了电话,真的再没找他了。 从汉口到武昌,十多公里,我俩一直走到天亮。 大四,学校没那么多课了,可以签相对稳定点的用工合同,他就一直在烤肉店打工,把赚的每一分钱,都存起来。他换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几乎断了跟全部朋友的往来。 毕业后,他应聘到一家电梯公司,做销售。这种只拿一点点底薪,全部靠业绩提成的工作,大家通常都当做学学经验,熬过应届生一年的跳板。 只有他在认真做。他喜欢这种多劳多得,按劳分配的模式。 他背着电脑、资料,几天一个城市,天南地北的跑。从不觉得苦,有啥苦的?以前站街边发传单也苦,但现在有奔头了。 一年多里,团队一半以上的单都是他一个人签的。 青岛分公司缺人,算是个机会,但没人想去。虽然大家在这也是漂着,但谁也不想再一次的背井离乡。 他愿去,反正在哪都没家,漂到能挣更多的地方吧。 电梯市场竞争也很大,公司为了多卖一些,许多电梯装在新楼盘都分文未收,帮开发商垫资,等于先赊出去,房子卖掉了再收款。东西运过去拿到的只是一纸合约。他永远在签单、催款。遇到问题又得到法院诉讼、执行。 他比大多数同龄人赚得都多了,能有啥特别的技巧啊?他说自己看到被绿色安全网包裹的工地就条件反射的激动,想进去打开电脑,推销电梯。他年夜饭是在火车上吃的,赶着去处理事故赔偿。 青岛的房价不算很贵,他交了首付,也买了车。车上没任何装饰,连个挂件都没,房子也是简装。他把父母接到身边,在外面算安了个家。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总算能看到未来的路了,能够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能够养活张龄南了。 他拨通了那个在心里念过无数次的电话,停机。 他像个虚心的小偷,在互联网上搜索着张龄南留下的一切印记。 分开后,张龄南毕业了,毕业照是在校门口拍的,她抱膝坐在草坪上。 张龄南献血了,站在志愿者队伍里,眼神有些紧张,但很坚定。 张龄南工作了,穿着朴素的工装,端庄的坐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张龄南结婚了,挽着爱人的手…… 没有一丝意外,很奇怪的感觉,他俩再没联系过,但他像早知道这一切,张龄南从不曾瞒他,在心里也从没离开过他。 一切那么的熟悉,但都再跟他没关系了,咫尺天涯。 他照常的工作,没时间驻足在任何一种情绪里。生活如逆水行舟,他像只飞在海上的鸟,背后和身下都是苍茫的大海,只能不停的向前,不管对岸还有没有等待。 日子虽然忙碌、麻木,但很充实。曾经憧憬、仰望的一切,得到后也不过如此。最想向她邀功的那个人不在了,一切的欢乐悲伤像浪花打在石头上,再进不到心里。 张龄南过挺好的,他远远的看一眼,就很满足。能感受她的幸福,跟她一起伤心、快乐。分开并没什么,时间没有尽头,大家总会在某个点重逢。现在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相处。他也挺好的,一切是自己选的。他说服了自己做许多事,但无法让自己不难过。 经济宽裕后,他也捐钱到山区,助学。不多,每月汇点,力所能及。他说这是最有成就感的事了,感觉自己不那么卑微、渺小,出息了,都能帮别人了。钱虽汇到了别处,但都像花在了自己身上,心里。每次回老家,他都去看我父母,带许多乱七八糟的好东西,推辞不掉,说上学时没少吃我家的饭,太受我爸妈照顾了。 分开这么久,他没跟别人在一起过。 他去了很多地方,有他俩以前去过的,也有没去的。有的带着父母,有的独自。他自己去的那些地方,连张照片都没拍过,只是走走。看了许多陌生的风景也见了不少人,但即使处在极致的繁华也感到孤单,终于敢回忆起以前的日子了,在去市里诊所的大巴车上,空气污浊,他头晕又牙疼,但一切那么美好,张龄南在旁边,握着他的手。现在他一个人,走到哪,也只是个地方。他喜欢的,只是在远方,能牵着张龄南。 他在网上,看到段话 “养了13年的乌龟从不在我房间过夜,它喜欢潮湿黑暗的角落,但这几天它一直呆在我房间。我上床睡觉它便爬过来紧紧挨着床沿。夜里它来回走动像极了人走路。我起身把它抱出去,清晨醒来见它又爬回来。我开玩笑低头说:你找我有事啊?今天它安静的死去了。我难过是因为,它一直在和我说,再见了。” 心酸了很久,终于知道自己在遗憾什么。 他觉得自己都不如那只乌龟,在一起那么久,到最后,都没能跟张龄南好好道个别。 我们上次见面,是他带父母去香港,路过深圳。 我说你不能总这么闷闷不乐。他说好多了,会越来越好。肯定要往前走的,活回忆里太痛苦了。 他说去做过两次心理疏导,两个医生,两种说法 一位说这段感情里,自私的是他,自卑是自私,脆弱也是。他固执的想给别人未必想要的生活,没有信任别人的爱。一别几年,杳无音讯,女孩能有多少几年用来等?最终的这一切,他保护了自己,也只感动了自己。他只取得了自己认为的所谓成功,但也许在她眼里,能不离不弃,同甘共苦才是成功,别让她在最需要的时候找不到,才是成功。 一位说并不怪他,他们都没错,只是在那时,不太适合。他并没独断什么,每个选择,冥冥中都受着她的引导。他改变不了自己的性格,也说服不了自己不去悲凉、心酸。带着压力的爱并没让他强大、勇敢起来。他不可能永远踮着脚活,他有权让自己心里轻松些。 我问他,你觉得谁说的对? 他没讲话。 我又问,遇到张龄南,后悔吗? 他说一点也不,你看我现在牙多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