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等待 欣然 夜漆黑阴冷，偶尔几声猫头鹰的凄叫声更显刺耳。床上躺着的老人已到了弥留之际，床边两个女儿两天没眠守候在垂危老人床前。她们知道母亲在等儿子，她们唯一的弟弟。 弟弟降生时两个姐姐已经十多岁了，那时候计划生育普及了，一对夫妇可以生育三个子女。为这个弟弟的到来母亲忍受着来自不同方面的压力，东躲西藏，三代单传的家庭这个来自不易的儿子更显珍贵，也就更加娇气了。那句话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用在这太贴切不过了，从小两个姐姐就习惯父母娇惯这个弟弟，家里有好吃的理所当然是弟弟的，没有父母的应允她们不会吃的。偶尔有点小情绪，还没说出口母亲一句你这个姐咋当的，就咽下去了不快。 弟弟从小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小嘴可会说话了，知道自己的职责，说，我是男孩，将来我长大了父母不用你们操心，你们有啥困难尽管交给我。做母亲的所有的辛苦都飘之九霄云外了，更为自己的坚持欣喜庆幸，一木九鼎啊，男孩和女孩就是不一样。 慢慢的弟弟长大了，娶媳妇了，母亲看着娶进门漂亮的儿媳满脸菊花绽放。就有一点不明白，这个儿媳好像没发现家里有公婆和其他人，一律不搭理。婆婆把饭菜做好端去也吃，吃好也不挪地，等婆婆把碗筷收走。母亲问儿子，儿子说她不喜欢这么多人一起，要单过。母亲探口气，好吧，只要你们夫妻恩爱，对我儿好就行，以后有孙子了对孩子好就行。 儿子媳妇可真孝顺，一年头上就生了一个白嫩可爱的男孩。六十出头的婆婆忙上忙下伺候媳妇一日五餐，餐餐不重样，各种营养搭配丰富。功夫没白费 ，孙子如水中豆芽一天一个样，媳妇漂亮依旧。 孩子长大的日子里秋风刚刚送爽，婆婆已经把孩子厚的薄的几套棉衣准备好了。做了好吃的他们一家三口优先，缺东少西的婆婆补给，钱不够用了只要一张口父母马上送去。 一转眼，孙子十多岁了，婆婆体力一年不如一年，血压高，心脏病都找来了，隔三差五的要光顾医院，小打小闹的老人也不惊动儿子，两个女儿谁有空了过来帮忙看护下输液。 这次卧病在床几个月了，病情难以控制，严重心衰，病床前没见儿子一家三口的面。母亲实在想儿子了，脑海里一幕幕回放孩子成长的点滴。十岁的儿子放学回家，看到妈妈不舒服躺在床上，立马跑去摘了一把酸杏，那个酸爽的滋味还没走远，儿子却越来越陌生了。多久了，那个亲切可爱的儿子变得仁慈不仁，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老人生日的时候，菜摆上桌了，亲朋好友都聚齐了，迟迟等不到家里的主人老人唯一的儿子，快一点钟的时候，儿子匆匆赶来，挨个敬每个客人一杯酒后，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我不要你啥，你就来让我看一眼也这么难吗？那句你们照顾我小，我伺候你们老的承诺哪去了？ 女儿知道妈妈想弟弟，暗地里给弟弟打电话，弟弟说忙，没空。姐姐劝说弟弟无果，到母亲这说忙过这段时间弟弟一家就来看你。等啊等啊，母亲从能吃下一碗饭到水米不进，从到处游走到昏睡不起，也没见到儿子的面。医生翻看了眼帘说，瞳孔放大了，姊妹俩 又一次给弟弟打去电话。 ‘’害病也不找个时候，一点也不贴贴人”人没进来，话先飘过来了。老人头微微动了一下，知道朝思暮想的儿子媳妇终于回来了。沉沉的眼皮裂开了一条小缝隙，耗费了全部力气用手指指向枕头。母子连心，儿子会意了，抱起老人的头，拿起枕头，取出来一个信封，媳妇麻利的接了过去。老人吐出了人生最后一口气，永远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