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失眠了

那夜我失眠了 ——写在高中老同学毕业四十五年后聚会的前夜 仲夏。晚饭后，凉风习习，皓月当空，“庭下若积水空明，藻荇交横。”我坐在院内，独享着那份静谧惬意的时光。忽然，手机响了，是一个老同学的电话，他说，“明天在牡丹城举行咱们高中老同学毕业四十五周年聚会，大家见面叙叙旧。”放下电话，我心潮起伏。星转斗移，转瞬间四十五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老同学见面会是一种什么情景呢？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四十五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求学生涯。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四十五年前，我们各自怀揣着求知的梦想，憧憬着对人生的美好希望，相聚在一起，情结同窗，度过了那一段青春浪漫，朝气蓬勃，最纯真，最无邪的时光。四十五年前，寒暑易节，操场上回响着我们“锻炼身体，保卫祖国”的响亮口号，教室里投射着我们伏案苦读，排疑解难的身影，学农基地上释放着我们畅话桑麻的情怀，垂柳白杨下漾溢着我们的欢歌笑语，宿舍那暗淡的灯光下，记录着我们的彻夜长谈。在那特殊的年代里，我们除了学习基础课程外，还学工、学农、又学军。晨雾飘摇中我们拔草于碧绿的麦田里。骄阳炙烤下，搞军训，我们强忍病痛做硬汉。建校盖房中，我们打土坯，做墙砖。尽管当时学生食堂的生活正像有些同学说调侃那样“玉谷糁，红薯面，锅里淌着老厨汗。早上下午两顿汤，中午面条小虫伴。”但同学们干起活来仍然挥汗如雨，热火朝天。谁感冒生病了，有同学打饭请医买药，互帮互助，跑前跑后，嘘寒又问暖。学校组织文艺会演时，各班的拉拉队欢呼雀跃，喜气洋洋，情满校园。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三年的同窗生活彈指一挥间。那年的毕业典礼催我们依依惜別各东西，扬帆远航踏征程。正值青春年少的我们，血气方刚，步入了仗剑走天涯的追梦之旅。四十五年的栉风沐雨，四十五年的春华秋实，我们放歌前行，百折不挠。四十五年，我们成长在激情燃烧的岁月，经历了节粮度荒，文革动乱，改革开放，我们也尝尽了其中的苦辣酸甜。是岁月历练了我们，在我们身上沉淀了太多的思念。四十五年我们天各一方，拼搏于蓝天白云下，眺望在清风婵娟中。在四十五年的风雨洗礼与煎熬中，我们曾有过创业的艰辛与苦涩，也有过成功的喜悦与甘甜。四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们早已褪去了当年的浮躁与轻狂，更多的是人生的沉稳与老练，我们也早已为人父，为人母，儿孙绕膝，步入了耳顺之年。也正是此时，我们思念同窗的情愫越发酵越浓烈。“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流水不因石而阻，友谊不为远而淡。四十五年的成与败，四十五年的苦与欢，时至今日，我们已处之淡然。四十五年回首看，感恩呕心沥血教导我们的老师们，感谢虽距天涯，但仍心心相印的老同学们的相互牵念。 四十五年成云烟。明日我们将四海回归，聚首重逢，忽然间，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在我脑海中闪现。尽管有四十五年的风云变动，纵然有四十五年的社会污玷，但我坚信，“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涌上老同学们心头的定然仍会是一如当年的那份纯真与真挚情感。 是夜，我沉浸在那如画的月夜中，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我脑海中狂奔无羁。浩渺的辞海中，竟然找不出一个能表达我此时心情激动的词语。我猜想着，当年的百灵鸟会不会歌喉不老，风韵再现？运动场上的健将们是不是还生龙活虎，雄风依然？……。我想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 那夜我失眠了。 2017.12.20 （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