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ONE〕接下来如何

〔一个•ONE〕接下来如何

2016-07-15    14'51''

主播: 阿辣_

1301 22

介绍:
F小姐的杂货店 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潮湿黏腻的气息吸入鼻腔,顿生一种难以言表的烦闷。我抖了抖手中滴着水的雨伞,一只脚跨入了楼道大门。手中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在黑暗的楼道里,泛着一团微弱的蓝光。是F小姐发来的微信消息。
 位于闹市步行街辐射地带的一条小巷里,F小姐的杂货店开张了。搭车去往店铺的路上,我想起大学里每次一起出去逛街,都要陪她去吃我最不喜欢吃的三文鱼,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以前总觉得很多事情都不会变,不在乎接下来如何。但毕业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就像人际关系的一个分水岭。它把曾经任务栏里会闪动的QQ头像,变成了朋友圈里看不见感情色彩的一个个赞。一年两年三年,记不起来的名字越来越多,通讯录也换成了另一拨人。我们分散在不同的城市里,为了谋生日复一日地打卡上班,打卡下班,用所剩无多的力气按下那颗镂空的心。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默契,我和F小姐也不例外。
 F小姐的杂货店,装潢跟大多数的情怀杂货店如出一辙——玻璃落地窗,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复古摆钟,飞机模型,木马摆件,地上几个白漆铝制水桶,插满了紫色干花勿忘我和宽口芍药及各色泛着光泽的蜡菊。
 她提早关门带我去了她喜欢的一家咖啡店,暮春的季节特别适合重逢和怀念。F小姐当年在大学里算是屈指可数的美女,诗经里面那些什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是为了她这种女生定制的吧。然而并不是所有美女都晓得利用自身优势去上位,我觉得F小姐应该就是这种人, 立于世,安于市。但朋友圈里关于F小姐的恋情以及各种诟病依然生生不息。
 我送F小姐一台手磨咖啡机,叮嘱她每日坚持在店里冲泡,不出售,只是冲泡和赠饮。F小姐的杂货店开始有了自己的味道,咖啡和茶是情怀最好的香水味,熏陶以年月经久不散的美感。当她店里的客人开始多起来的时候,我手把手教她在excel表格里面做账。以为接下来的生活就这样恬淡无忧地走下去,直到A君拎着三文鱼刺身走进来的时候,F小姐打翻了放在鼠标旁边的咖啡。我抬头问A君:“你一定是偷偷开了我的GPS对不对?”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来找我的,傻子都懂。我站起来跟F小姐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F小姐点点头,转身去洗手间洗杯子。A君立在那边,没有说话,眼神里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慌乱。
 喜欢A君什么呢?也许是那种无限宠溺我的温柔、父亲般的包容,又或者是他的理智与聪慧吧。与他一起的三百多天,我从未担心过他会离开我,即使他身边从来就不缺莺莺燕燕。我们一起在鸟巢的演唱会外面被黄牛放鸽子,一起在安静的深南大道上走到天亮,一起在下着雨的鼓浪屿为了一些小事争吵然后接吻。我说突然好怀念小时候吃过的那种散装的香橙夹心饼干,第二天我就真的吃到了。他就像一个魔法师,每天都能变出一颗大大的惊喜。他又像一个忠诚善战的骑士,让我成为女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人一回忆起来,就喜欢对过去的那些遗憾进行一一指认。
 当我们驾车出去吃饭,我坐在副驾驶上看见A君频频望向后视镜观察F小姐的时候,我突然明白,变心如此简单。
 我再也没有坐过A君的副驾驶位。也再也没有去过F小姐的杂货店。
 我所谓的爱情和信仰在那一刻彻底崩盘了,没有人出手救市。A君的信息隔三岔五地闪动着,我拿起手机,我说,无所谓了,我们彼此都有选择的权利。A君从此头也不回地往他的世界里狂奔,但我无法祝福他。
 我任由自己坏情绪里暴走,不吃饭也不想睡。心灵的自由往往需要身体的疲惫和疼痛来偿还。相反的,身体的痛苦也会带来精神烦躁和绝望。它们就像我的理智和情感,这个太多了,另一个就会痛苦。
 我拥有资质平庸的心灵和资质平庸的躯壳,所以我无法超脱那些生活给予我的痛苦和考验。我为自己辩解。
 我披上外套出门,这个雨季终于被太阳击败了。随意坐上一辆公车,任由它带我走向未知的旅途。我打开手机里的在线音乐软件,让耳朵在随机匹配的音乐里自由呼吸,直到我按下《接下来如何》的单曲循环。我看见车子靠站后一些人上来,一些人下去。有些人开心,有些人不开心。窗外一片姹紫嫣红,在初夏的苍翠里燃烧。三角梅和紫荆花应该是植物界的明星吧,似乎一年四季都是花期,缓慢优雅地绽放着。
 与三角梅一样鲜艳的,还有F小姐的朋友圈。
 A君向她求婚了,就在她那间杂货店里。我却对她一点都恨不起来。F小姐天生自带的懵懂神情,以及什么都不懂的那种无助感,让我对她的帮助做起来都毫不犹豫。更何况是男人,一个渴望的眼神就能让男人架上天梯去摘星星了。谁都曾为自己做出自私的选择,所以谈不上原谅吧。
 不记得谁说过的,一个男人的自尊需要靠女人源源不断的温柔来喂养。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你成全不了的总有其他低眉顺眼举案齐眉的女人来成就他。
 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是非对错,也没有什么战略捷径可以去扭转局面。接不接受,开不开心,时间还是一样按照它的节奏一成不变地跳动。接下来如何?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可以抗拒。
  这也许就是生命的一种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