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背影》作者～谭文劍

《女儿的背影》 作者～谭文劍 诵读～英子 .. “叮咚”门铃响了。一个摄影辅导班的学生来访。 ..“老师，您帮我看看这些照片吧。太多的照片让我没办法下手……” ..“是都舍不得放弃..看哪张都好？对吗？” ..“是啊。一想到拍片的辛苦，就觉得哪张都割舍不下。” ..“好吧，我们一起看看。” ..接过U盘，随手插到了电脑上。打开文件一看，我有些愕然的对她说：“你没有预选一遍吗？” ..她对我的问话感到一点不好意思：“实在太多了……” ..现在的孩子们……我在心底里叹息了一声。做事的心态就像打开网页..过程稍麻烦一点、时间消耗稍多一点都会表现得很不耐烦…… ..（这时）一张照片跳入我的眼帘：焦点严重不实。远景是隐隐若现的、好像西域的残垣断壁。墙的外形虽然规整，但的确看不清轮廓。只得姑且把它称作带引号的“城墙”。中景..一个被阳伞遮去半身裙装女子在前行…… ..我问道：怎么拍了这么一张……？ ..不等我的话音落地，学生愤懑而不屑的哼了一声：“这肯定是我妈拍的！” “这个身影是……” “这个身影是我。我妈不会用相机，净瞎拍！”还是那种不满的情绪，语气比前面更增添了几分愤怒和悸动。 ..画面令人目眩。似乎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导致了相机的颤抖。 ..学生说，母亲从乡下来、主要是想看看外孙。在她这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 她喝了口水。补充了句“妈妈不喜欢逛商场……”城里除了花园、广场，就是鳞次栉比的商厦。于是，趁着星期日休息，就带着母亲去了长城。 小外孙登上长城非常兴奋..又跑、又跳。当妈的担心孩子安全，就一直紧跟在儿子的身后。而姥姥则替妈妈背着挎包落在了后面……这照片可能就是那会儿拍下来的。 ..在我木然注视的目光里，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我缓缓地问道：“你有几年没有回家了？” ..“大概……有四、五年吧。有了孩子以后，妈妈过来照顾完月子就回去了。爸爸在老家，也不会做饭……” ..“照顾完你的月子，妈妈就回去给爸爸做饭去了。后来呢？” ..“后来……后来好久，她也没有来过我这。我又要上班、回家还得带孩子……也没人给我帮忙。这不，今年她想外孙了，就说过来看看……” ..“这样，她就又来了？爸爸呢？有人帮忙做饭吗？” ..“没有。要不然我妈还能多待几天……” ..我指指屏幕，“你知道妈妈为啥拍了这么一张照片吗？” ..“为什么啊？” ..“这应该是你妈妈最想留下的一张照片……” ..“？……” ..“我知道。在你开始学步的时候，是妈妈跟在你的身后..她双手捧着你、架着你，帮你练习迈步；当你会跑了，还是妈妈追逐在你的身后..那是怕你摔跤、跌倒。 ..再以后……你上幼儿园、托儿所，直到小学。一直是妈妈跟在你的身后，送你到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你欢呼雀跃地跟小朋友招手问好，和同学们嬉戏打闹……妈妈远远的站着..她在看着你。你知道不知道？ ..你长大了。上中学、考大学…… 只有每一次你向妈妈伸手要学费、要零花钱的时候，妈妈才可能望望你的脸，悄悄的从衣兜里掏出你需要的钱。拿到钱，你也许会嗲声嗲气的说句谢谢，然后接上一句再见。 你每次转身离开妈妈的时候，留给她的，只是背影…… ..你大学毕业了，工作了。 临近春节，妈妈知道你要回家。她会站在村口左顾右盼……她看到你的第一句话，一定是“孩子、瘦了。”她会对你说，闺女，你喜欢吃的果子，妈给你留着呢……她不会打听你给家里带回了多少，却一定会问你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女孩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闪动。 ..“年节里的饭桌上，妈妈会把最好饭菜给你往碗里加…… 年过完了。你对妈妈说，我还得工作，我还要回到城里……妈妈一定会默默地帮你收拾行装。她理解：你忙…… 走到村口，你也许会嘱咐妈妈回去吧，别送了…… ..当你大踏步前行时，可曾回头仔细地看过她吗？ ……她的腰弯了、你能想到她搀扶你学步的样子吗？她手扶路边的老树，望着你远去的背影，久久的在那里眺望……你敢不敢想象，那布满青筋的手就像生长在大树上渐渐老去的枝桠！？你走的越远，妈妈的身形越小…… 你在妈妈的印象中，永远是那个挥之不去的背影。 而妈妈你的印象里，该是什么样子？她老了。她，不是不爱逛商场，她也曾有过年轻的时光；也有过自己喜欢的花衣裳！虽说现在的生活逐步变好，但她帮不了你多少……不愿意逛商场，那是她理解城里人的花销。 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爱俏？只是，妈妈的年事已高。她的腰不再挺直，皱纹已经爬上了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