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传第3部分 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杜月笙传第3部分 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2016-03-17    35'34''

主播: 阿拉顶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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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杜月笙传第3部分 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杜月笙睁着好奇的眼睛,怀着热切的向望,他一步步走近上海的心脏。光绪三十三年他二十岁,在潘源盛水菓店颇受王国生的重视,他已经算是潘源盛的店员,按月可以支领一份薪水,一年三节,还有花红银钱好分。有了进账,他起先拿去添置一些日用品,接着便将全身上下换个焕然一新,果然是「人靠衣装,佛要金装」,二十岁的杜月笙,眉清目秀,长身玉立,服饰整洁,言词便给,一扫往昔那副憔悴褛褴的窭人子相。「着是威风」,杜月笙揽镜自照,颇有点儿洋洋得意。 由于经常耳濡目染,平时又肯虚心学习,十里洋场的市井少年习气,可以从他一举手投足间,很显然的看得出来。黄浦滩上混了几年,杜月笙彷佛已经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他早已不是娘舅家里委委屈屈的小可怜,也不再是高桥街上,三瓦两舍到处打流的小瘪三。他有固定的职业,丰厚的收入。由于一向待人热心诚恳,晓得察言观色,临机应变,使他很能讨人欢喜,左右邻舍,以及和他相交往者,个个都对他好,称赞他会做人家,能够克苦耐劳,将来一定有出息。 当杜月笙财势绝伦,炙手可热,事业绚烂斑灿,登峰造极的时期,他由于精神和体力的关系,对于事务之繁剧,酬酢的忙碌,感到负荷沉重,心情难免烦躁。他每每会回忆二十岁左右,那一段平凡而轻松的短暂时光。他并不讳言,当他二度赴沪,成了潘源盛的店员,他确已心满意足。吃得饱,穿得暖,袋袋里总有些铜板制钱叮当响,比起儿时的蹇滞,少年的狼狈,相距何啻天渊之别。头脑单纯,见闻不广的杜月笙,当时竟想不起来,人生除了眼前的安定生活以外,复有何求?他曾追忆的说:实在是因为小时候苦难的日子过得太多,太惨了,惊弓之鸟,闻弦心悸。一旦安定下来,却还在战战兢兢,惴惴不安,就怕灾祸突又临到他的头上,再叫他去过那种觳觫战栗,腹如雷鸣的日子。有时候夜里睡得正熟,猛然间会一惊而起,心里突突的跳,怔怔忡忡的呆坐着,彷佛会有谁要把他从这安谧的环境中拉走。无缘无故的心慌了一阵,慢慢的定下心来,仔细想时,这岂不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吗?但是过了很久,依然不能重新睡去,他便暗暗的立下心愿,他要加倍努力,以求确保这一段美好的时光。 倘使他能始终保持这种心情,和王国生合作,小心翼翼,谨慎将事,惟以衣食粗安为已足。那么,上海滩也许会多一个成功的水菓商,但却永远不会出现一位翻手如云覆手雨,忠肝义胆,叱咤风云的杜月笙了。 然而大上海是一个多姿多采,波谲诡秘的花花世界,一口青红皂白,五花八门的大染缸,处处充满诱惑,处处洋溢罪恶,这中西并存,五方杂处的洪炉,正在急剧的进行溶化与混合。超速的发展与瞬息万状的复杂环境,逼着置身上海的人,为了应变而促成自己本身的变化,大上海要铸造一批崭新的人物。 在这大时代的洪炉中,炼铁成钢,自有其艰辛痛苦的历程,如欲成就更大,必须忍受煎熬最久,千锤百炼,磨砖成镜,庶几可算大上海的产儿。杜月笙开始在上海定居,除了好高逞强的年青人血性,他等于是一张白纸,他从浦东乡下进入上海城,没有读完一本书,也认不识几个大字,明善恶,辨是非,确非他的能力之所及。他魂牵梦萦,朝思暮想,一心要保有安定与平静的环境,但是一经受到诱惑,他便在浑浑噩噩中冲毁了内心的堤防。 起先是结交了一些年龄彷佛的小朋友,他和他们处得很好。因为爱重朋友不但是月笙的天性;抑且由他幼失怙恃,感情饥渴,他亟于获得人间的温暖,这使他抱定以仁义行事,以忠恕持躬的一贯主张,而把友情看得比生命更重。于是使每一个和他交结的人;都能对他推心置腹,当作知己。 这些邻舍街坊,水菓市场的同行,有的世居沪上,有的来自乡间。他们都比较纯洁天真,玩不成什么花样。杜月笙和他们相处,反倒显得远比他们成熟。因为曾经受过苦难的磨练,同时又当过高桥一批浮浪子弟的首领,他富于机智,判断力强,而且一腔正气,公平无私小朋友们偶然发生了纠纷,他有本领剖析曲直,以理服人,不论化费多少唇舌与力气,只要是他管上了的事,他都非把事情摆平不可。 他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和热诚正直的态度,足以化干戈为玉帛,使两个打得头破血流的仇人,变成朋友。 从此他在小朋友间崭露头角,脱颖而出,他受到小朋友的爱戴,成年人的推重,小朋友们尊称他为「月笙哥」,「请月笙哥评评理看」,成为解决纠纷的最佳途径。他的声誉逐渐在法租界八仙桥一带展开,就当年的地势而言,那一带恰好是大上海的心脏部杜月笙和大上海是迹不可分的,他和后来巍然矗立的上海市,同样的从低卑的一角一步升高到九霄云里。当外滩一带的摩天高楼,一记记的在打桩,杜月笙也在一天天的站定脚根。他和大上海同时成长,同时屹立,几乎也可以说是同其命运。 环境渐次的优裕,声望迅速的在提高,杜月笙大可以在八仙桥做个富足的商人,公平的绅士,那样他个人也许会过得更舒服,更幸福,但是他早年实在缺少「英雄造时势」的魄力,他经不起罪恶的诱惑,巨大的洪炉把他卷进去了。几个年纪较大的同行,自诩是嫖赌两道中的斲轮高手,经常在月笙面前大谈其嫖经和赌经。逗引得这个血气方刚的大孩子心痒难搔,食指大动。起先他还能把持得住,自己警告自己,到那种地方去,干不出好事来。万一搞不好,身败名裂,眼面前的饭碗,可能又要敲掉。 但是有一次,竟然有人向他挑衅,他们存心拖人下水,想起劝将不如激将: 「喂,杜月笙,你要是有种,跟我们一道白相去!倘使你能过赌档不下注,看见姑娘不动心,那纔算你狠!」 当时他心想,这算得了什么呢?去就去!一方面开开眼界一方面测度一下自己是否真有志气?果若不下注不动心的话,趁此机会,以后还可以堵住他们的嘴,叫他们死了心,杜月笙决不同流合污。 于是,他坦然的跟着他们去了,其结果,是罪恶吞噬了他。杜月笙不但下了注,而且赌兴越来越豪;不但动了心,甚至沉迷越来越深,他由于走马章台,浪迹平康,险乎送了他的性命。 入青帮成了「悟」字辈 杜月笙在上海,可以说事事都由最低层往最高峰爬心智,交游,财富事业,名誉地位莫不如此,即使是他一生的两大嗜好,也一概皆然上海的赌窟,首推豪华奢丽的俱乐部,次属固定地址的中型总会,等而下之,是幽僻角落临时摆设的赌棚,以及流动行质随遇而安的赌摊。 杜月笙先从蹲在马路边的赌摊上赌起,掷骰子,押单双,赌法单调,输赢太小,他觉得不过瘾,又钻进赌棚去呼幺喝六,推牌九,搓麻将,有一度他还迷于三十四门押其一中了获利三十倍的花会。他自制钱铜板,赌到角子银洋。战前他事业最兴盛的时期,家里每日设局,一场输赢,高达三五十万。 至于冶游,上海的堂子分三等,长三,幺二,最低级的是花烟间。二十岁的杜月笙,不敢上长三书寓,也逛不起幺二堂子,他只有在那些拉客野鸡,肉身布施的花烟间里流连徘徊。取其价廉,而且便捷,这和他后来在上海花国领袖面前一掷万金,了无吝色,而每当走马章台,叫花子密密层层排队等着施舍的盛况,岂可同日而语? 小东门的陈世昌,绰号「套签子福生」,胸无大志,干的是赌和嫖两挡营生。所谓套签子;是一种街头巷尾小来来的赌博。脱胎于花会,简单而利便,一只铁筒;插卅二枝牌九下尖上方,作签子状;或十六枝分缠五四三二一不等的五色丝线铁签;庄家赌客,每人各抽五支。赌牌九则配出两副大牌,比较大小,赌颜色即比较谁的颜色多。业者一手抱签筒,一手挽竹篮。竹篮里装的花生糖果,也可以赌菓品,也可以赌现钱。 「套签子福生」陈世昌,起先挽篮抱筒,就在小东门,十六浦一带,沿街兜卖兜赌;为了适应环境的需要,他未能免俗,投身「青帮」。「青帮」仅次于洪门,是我国第二大帮会,历史已有三百余年。「青帮」的祖师是罗祖,剏始人为翁、潘、钱三位同门兄弟,都是江淮人。他们分别收徒,立下三堂六部二十四辈,以及十大帮规。 三堂是「翁佑堂」、「潘安堂」、「钱保堂」。六部分别执管引见、传道、掌簿、用印、司礼、监察各事。二十四辈犹如家族订定的辈行,计为「罗祖真传,佛法玄妙,普门开放,万众皈依,圆明心理,大通悟学」。民国以前,上海滩上的青帮中人,系以大字辈当家,如张仁奎、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龄都是大字辈的人物。陈世昌是小脚色,算「通」字辈,而月笙那时候初出茅庐,拜了陈世昌为师,于焉成了青帮中的悟字辈,有人以为堂堂杜月笙,竟会拜陈世昌为师,殊不值得。其实在二十岁的杜月笙心目中,陈世昌就不失为一位象样的人物了。 自从杜月笙寄情摴蒱,迷恋花丛,他便和陈世昌结了不解缘。陈先生慧眼识人,很看重杜月笙,而杜月笙恰巧也想在阴阳地界找个稳妥的靠山,得力的奥援,免得遇事吃亏上当,于是他们二人一拍即合,由陈先生开香堂,收了杜月笙这个为青帮光前裕后,义节聿昭的门人。 黄金荣发迹说起 和杜月笙同时进香堂,入清帮,拜陈世昌为「老头子」的,据他自己记忆所及,大概有十多个人。这十多位「同参弟兄」,往后风云际会,卓有声名者,除杜月笙外,要算马祥生和袁珊宝,而其中尤以袁珊宝和杜月笙最接近。他是上海小东门当地人氏,就在潘源盛隔壁 的一家水菓行里学生意。杜袁二人少年时期一搭一档同出同进,是顶要好的朋友,杜月笙个性豪爽慷慨,袁珊宝为人热心诚恳,因此他们两位在一起时,曲尽牡丹绿叶,相得益彰之致,于是一双好友从小到大始终分不开杜月笙跻身上海三大亨的行列,在华格皋路营建华宅,袁珊宝便盖一幢房子在李梅路,和杜月笙的住宅前后毗连,以便老兄弟俩经常走动,谈天。 当时的马祥生,比杜月笙、袁珊宝路子宽得多,他是常州人,到海上来找生路,不久便由于朋友的介绍,进了法租界同孚里黄公馆。同孚里黄公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