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白果五分洋钿吃到曹家渡
文/盛兆铭
我从小生长辣拉上海,58年支内去了外地。上海拨我个记忆实在是忒多了。现在是秋天,我就会得想起街头浪向个香炒糯米热白果。
炒白果个人,大多数戴一顶黑色或者棕色个帽子,腰浪围一块布,挑仔担子走街串巷,到了一个自己认为恰当个地方停下来,往炉子里塞进几块柴爿,然后炒起白果来,嘴巴里向随即唱起了招徕顾客个“山歌”:“香炒——糯米热白果哎——,香是香来——糯是糯哎——,一粒白果——两粒大哎——,两粒白果——鸽蛋大哎——”
迭个街头一景,老上海是侪看见过个,至于迭个“山歌”,更加忘记勿脱,甚至辣拉肚皮里向也会得暗暗个跟仔哼唱起来,悠扬绵长,韵味十足啊。有个卖白果个老兄,自编自唱中还会得添进一眼“野味”。侬迭个辰光就是有心事,眉头紧锁,听辣也会得笑起来,“……小伙子吃了——力气搭哎——,小姑娘吃了——肚皮大哎——”,有个调侃更加发噱,但是并勿十分出格,上海到底是一个比较文明个地方,是唱勿出来个。
我当年住辣普陀区个潘家湾,经常到康定路个阿姨屋里向去。有一次,一个卖白果个老兄唱了一句“五分洋钿——吃到曹家渡哎——”我当时心一动,我去个就是曹家渡,就拿出五分洋钿拨了伊,伊接当场帮我包了一个三角包。我捏捏三角包,搭伊寻开心:“迭个一眼眼物事,哪能吃到曹家渡啊?”伊嘻嘻一笑,讲:“嗨嗨,唱总归是搿能介唱个。”说完打开三角包,再添进几粒。
热白果确实又香又糯,邪气好吃。我“呱嗒呱嗒”咬开剥壳,一连吃了十几粒。迭个辰光,正巧走到16路电车站边,又正巧车子到站,我拿三角包一团就上了车。上车之后,白果勿吃了。因为辣拉车子浪,我是从来勿吃东西个。不过,一下车,因为还要走一段路,我就要紧勿煞拿白果拿出来。味道交关好啊,迭个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