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最后一束花 作者 云海清清

情人节最后一束花                           —— 云海清清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黄昏，我的先生正要关我们开在卡拉大街十字路口的那家花店，正巧是个情人节，我们约好一起去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先生把留下的那一束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他走出门口，准备锁门的时候，一个头戴着大檐帽，穿着破旧布裙的妇人站在了台阶下轻声的对我先生说：“亲爱的先生，能卖给我一束花吗？”我先生听到有人说话，转过了身，他看清了那位妇人，她的衣服油腻腻的，在灯光下能看到破旧的地方。他温和地对那女人说：“不好意思夫人，我的花已经卖完了。” 可是这个女人依旧盯着他手里的那束花，我先生歉意的对她笑笑：“这是送给玛丽莎，我爱人的，我只留了这一束，你看，店里全都没了。”他继续锁门的姿势，那年老的妇人仍然恋恋不舍地盯着我先生手里的那束花，然后就慢慢地下了台阶，我先生锁好了门，这才注意到，这年老的妇人是一个瘸子，她拖着残缺的腿在布裙下以极其丑陋的姿态前行着，我先生有点踌躇，可是心里还是有点湿润，他冲下台阶：“夫人，您停下来，我这花卖给您了。” 那妇人听到这话，她的背影甚至有些颤抖，她可能不确信这是真的，等我先生跑到他跟前的时候，她刚好转过来，抖抖索索地从破旧围裙里掏出一叠叠小毛币，我先生把她的用手帕包着的那一些零钱又重新紧紧地握在她的手里，把花塞到了她的怀里，女人一下子哭了起来，低声地啜泣着：“您真是个好人，我会替儿子谢谢您的，您一定会得到好报的”。 我先生扶住她颤巍巍的肩膀，问她的家在哪里？她说在很远的地方。就不麻烦先生您了。可是我先生执意要送她去，于是她有点受宠若惊地坐上了我们的车，在她的指引下，我丈夫驱车经过好几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破旧的农户门前，房间里微微放射出橘黄色的灯光，而且听到有人的呻吟声。 那妇人把我先生领进家门，很不好意地请他坐在一个窄小的壁炉前面，在那个对面，有一个用木头支的床，床上躺着一个棕色卷发的年轻人，瘦的皮包骨头，当那妇人翻动被子的那一刹那，我先生发现那孩子竟然没有双腿。 “这是吉姆，我唯一的儿子，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双腿，他快要病死了，我甚至没钱给他看病，今天，他跟我说，妈妈，我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以前我也有个女朋友，我只想看看花，只想看看……”“可是，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我没有钱，我甚至救不了他，我想给他买花，可是钱不够，于是我走了很远，直到遇见您，您给了我儿子希望。”这妇人哽咽着说。 那男孩拿着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朝我笑笑，没有说话。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先生驱车疲惫地回到了家里，他跟我讲了这个故事，我说：“明年还有节日啊。” 第二年的情人节，我和先生一起，驱车去了那个妇人的家里，那张破旧不堪的床上已经空荡荡的，那妇人对我和先生说：“我的吉姆去了最美好的地方了，那一夜他很开心，真的，是这些年来，我看到他最开心的一次”。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对儿子的疼爱和满足感！ 于是，那一天，我们把花放在了他的墓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