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我把笑容留给你】

离开之后，我把笑容留给你 蓝绿小巨人 作者（已授权） 你给的温暖，不是我想要的幸福。 -01- 叶楠找到我的时候，我看似跟往常一样平静。靠在B市最高的桥边，目光呆滞，望着倒映着灯红酒绿的世界，暗自嘲讽着什么。 要是，跳下去，会怎样？一口接一口吐出的烟状云雾，迷离，魅惑，诉说着我的郁郁寡欢。 我从很遥远的地方，被叶楠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呼喊中惊醒。 一晃头，铺天盖地的责骂开始源源不断：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又吸烟了？不是答应我不要再吸烟吗？你知不知道在这么冷的时候还吹寒风会感冒的！ 责骂过后，一如往常的是搓着我的手，试图给那冰冷的双手增添一点温度，然后紧紧地抱着我，轻声说着，回家吧，好不好。 他总是很温柔很温柔，容忍我所有的坏脾气，体谅我所有没来由的不开心。 我不希望看到他失望，但也让自己开心不起来。 “回家？叶楠，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我冰冷的说道，在他怀里挣扎着，试图从这种一如既往没有由来的温暖中脱离。 我从不反抗这种温暖，只是今天，我再也不想再忍受了。 凭什么他对我的好，我就要当个温暖聚集处全盘接受。我不想接受，行不行？ 我真的很烦，只想一个人呆着，只想不停的抽烟，只想吹冷风，我身体好不好关他什么事？ “小邑，你…不开心，你可以冲我来，没事的。”他仍旧是一副好心肠的嘴脸，我越看越想呕吐。 “别再管我了！叶楠，我真的不喜欢你，你走吧！”我奋力挣脱出他的怀抱，拿出跑五十米短跑的力气跑远了。 耳边，脸上，全都是呼呼刺骨的寒风。没了叶楠，我的脸，我的身终于可以感受到寒冷的侵袭与那种冰冷的感觉了。 如果说，沉迷在柔软的关心中是最幸福的事，那我追寻的孤独和自由是不是犯贱。 那瞬间，我感到解脱。 -02- 人生若只如初相见 初遇叶楠，是某一天在食堂的时候。 我不太喜欢与人交往，总是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背着画板一个人吃饭、看电影、吃火锅、睡觉。 那天我习惯性坐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一口一口吃着平淡无奇的饭菜。叶楠小心翼翼地在我面前坐下，还问了一句，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抬起头瞥了一眼，这是个白净文气的小男生，衣服上有股太阳的味道。我不置可否，继续吃我的菜，他讪讪地坐了下来，看似很有食欲似的大口大口的扒着饭，似乎很好吃。 “很好吃？”我一般不与外人打交道，只是他的举动的确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么难吃的饭菜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我……我……太紧张了！”他一边用手臂蹭了下嘴角的饭粒，一边时不时躲躲闪闪的看着我，似乎我是洪水猛兽。 “噗嗤……”我没忍住笑意，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笑了，有愣神也有惊讶。 我看了他一眼，他正直直地盯着我。 “你……不吃饭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平时多笑笑，不然让大家以为传说中冰美人真的是块冰呢。”也许他觉得说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匆匆端起饭盘走了。 这是我大学以来第一次和陌生人说话，五年来第一次猝不及防的笑了。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笑的。 -03- 有时候，我都看不清我自己。 之后在湖边，在图书馆，在食堂，总是能与叶楠“偶遇”。 渐渐地，他成了我大学里唯一的朋友。我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接近我，也不想去想，我只是习惯他在身边了。 也许孤独久了，就想找个人靠靠。 之后，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吃火锅。天冷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的给我准备很多很多的暖宝宝，天热的时候，那杯冒着冷气的西瓜汁永远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也许在外人看来，这都是水到渠成。 而我，只是习惯了。 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觉，只是有种分不开的依赖。 直到有一天，一位穿着湖蓝色雪纺裙的长头发女生找到我的时候，我才明白，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你喜欢小楠哥吗？还是你只是想霸占他？你知不知道他整天都围着你转，你呢？你做了什么？对他说过一句关心的话吗？如果你不喜欢他，就请你离开他，不要再打扰他！他有人喜欢的！” 她正义凛然的样子很潇洒，说的也很对，我不否认。只是她所问的这些，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我该怎么回答？ 她在我一惯的冷漠中愤愤不平的走了。 有时候，我都看不透自己。 -04- 为什么活着，我们都不太懂。 其实我以前也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直到出现那件事。不记得是哪一年，家里开始争吵不断，母亲的嘶吼，父亲的家暴。母亲开始出轨，父亲开始酗酒，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不愿意与人交往，也不愿意面对自己。似乎逃避成了我条件反射似的自我保护，把自己锁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谁也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叶楠似乎想打开那扇门，我却死死拽住门把手。过后，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他的关心让我动容，让我依赖，却更是让我承受不起。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反而顾虑太多，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我知道，我们都在煎熬。 五年前，母亲出走，再也没有回来过。父亲一日复一日的酗酒，好像很意料之外又像情理之中的，死于车祸。 霎时间，我成了孤儿。这世间对爱仅存的一点期待和留恋早已消失殆尽。 五年来，我去洗碗，卖画，做服务生，甚至去当裸体模特。那些流言蜚语我全然不在乎，因为，没有什么能激起我的兴趣和在乎。 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活到现在。 -05- 很多东西，强求不来。 一次醉酒后，叶楠在酒吧找到我的时候，我早已如同一坨烂泥。用叶楠的话来说，就是旁边有哪个色狼把我拖到酒店房间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醒来穿着叶楠的衣服，躺在叶楠的床上。 叶楠用那双依旧宠溺的眸子看着我，还有叶妈妈那双一脸奸笑的得意表情。 我仍旧是那一副淡淡的样子，似乎这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 随后，叶楠时不时带我回家，和叶妈妈叶爸爸一起吃饭，好似一家人。 只有自己知道，那些表面上的融合不过是假装而已，他们都不知道。 直到叶妈妈开始向亲戚们介绍我的存在，还有叶楠总是莫名出现一脸幸福的表情之后。 我才后知后觉好像我已经融入了一个看似圈好的地方，被欢笑包围，但是我永远出不去了。 直到叶楠跟我求婚之后的一连几天之后，我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好久好久，想了很多，尽管可能只是些不明就里的胡思乱想。 我开始害怕，又想逃避了。 -06- 我的笑容，永远属于你。 跑掉之后，我关掉了手机，来到那个最高的桥上抽烟。 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只想一个人好好待着。在短暂的陪伴和温暖之后，我还是决定一个人生活。 亲爱的楠： 对不起，叶楠，不是你不够好，是我承受不起你的爱。你很好，只是我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自由。 也许今生，我只能困在自己的牢笼里。 但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的，在到达每一个我想去的地方之后。你会看见每一张穿着黑色衣服的我，都有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个笑容，永远属于你。 好啦，我要启程了，开始我的流浪生活。第一站，撒哈拉，我来了。 我会永远记得你，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少抽烟少喝酒的……勿念…… 曾经的小邑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