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穿过五月的河流
荼蘼花
1
在尧都
满街的榴花,
拂过你的头发
一朵红云飞上你的脸颊
亲爱的姑娘
你在我的眼底
投下一枚石子
溅起点点的水花,然后消失于静寂
乱了的
是街头那一树一树的旖旎
2
母亲生我在五月
在小黄昏
那时,垄麦初黄月初升
母亲给我起名叫小满
她说
女孩子就该如初夏般明丽,如新月般柔莞
3
雏蝶停在青麦上
阳光一点一点充盈
你推门进来,告诉我
园子里的合欢开了
这寻常的小欢喜
便是尘间小小又满足的时光
4
有风自幽谷
送来一株野百合的消息
南山的黄刺玫和鸟鸣
扑进篱笆小院
父亲唤着我的乳名
萤火虫提起山里明明灭灭的旧事
5
褪去满身的铠甲和伪装
我知道自己渐渐柔软
渐渐地轻盈如流水
请你
请你淌过鸟鸣
淌过青葱的旧时光
淌过我荡起的清波
仔细地辨认你心底的容颜
就像我淌过五月的河流
慢慢地想念
伍
穿过五月的河流
徐永娟
一群鸟,撑开天空
场面宏大,又细致
而我,正在河道的暗面
跟稻草互通姓氏
窗外的蝉,翘起兰指
坐禅一阵,数落一阵
艳阳滞缓
偶尔动了
扯落枝头的几瓣
河流向低处记忆
越走越宽
帆影,星空,粼光,你的面容
平缓而有力
陆
穿过五月的河流
冰雪客
雨水再少一些
深水区也就变会浅一些
你豪情说出的大话
兑现就有更大的把握
而夏天从未承诺过什么
走了八百里山路
都没有惧怕过陡峭
把转弯处和上坡处的危险
留给了走绝境中的山鹰
五月的阳光止住了毒
暴烈的情绪得到遏止
给你七天的时间
水不能覆舟,但可在你犹豫时
推上一把,刚好绕过险滩
让你抵达南山背阴的山脚下
四月穿过花丛
五月穿过河流
六月起风时
你再说出抵达七月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