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婆婆:
冬天来了,很多地方也都在下雪了。之前看到过一段视频,讲一只四川的大熊猫寓居东北,第一次见到初雪时的样子,欢腾,雀跃,它那时候的模样,用来作《毛诗序》开篇的注脚最为合适,“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今天看到你发的照片,广元的阳光将自行车和人投影于大地之上,虽然在千里之外,也想要伸出手,让阳光穿越指缝,感受那一点温暖。北京有风,我总是把手装在口袋里,前几天去跑步(今天有雾霾),寒风凛冽,穿的少,刚出汗就被吹干了,大口呼吸的都是凉气,身体其他部分都还好,就是手,冻的无处安放,这应该是在冬天洗衣服之后,第二种能让人深刻感受到十指连心的方式。说到这,就想起能拥有猫科动物那软绵绵的手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记得今年九月份的那场北马,第二天在床上躺了一天,比泰山那个赛后身体反应强烈了很多,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怎么在意,直到十月假期的一天,我去同学住处吃他做的红烧鱼,他说你的脸怎么看起来两种颜色,我揽镜自观,才发现那场马拉松,把我晒成了“阴阳脸”。。。因为当时戴着魔术头巾吸汗,然后包裹的那部分和被晒的那部分,就像半截袖一样明显,之后北京的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紫外线一天比一天弱。有一次我还特别找了一个晴天,在太阳底下端坐了一下午,然后回来揽镜自视,徒唤奈何。不得不感叹,入秋之后的太阳已经比不过九月了。之后种种,千山万水,经过这两个月的努力,那段泾渭分明的界线终于淡去了。
因为经常坐图书馆,有一种光阴在加速退出的感觉。有一段时间右眼皮总是不由自主地跳,像是烧沸了的水,在推动水壶的小帽,但是去掉眼镜,很快就好了,然后我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回切换,发现两只眼睛看到的世界色彩竟然是不一样的,一只看到的是亮色,一只看到的是暖色,我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惊奇却又担心。不久之后在网上才看到,人是有主眼和副眼之分的,而那看到亮色就是主眼,暗一点的就是副眼。
有些时候客观存在是实实在在的,但是没有留心观察,就没有触及到那个阀门,可能就是孔子说的,不愤不启吧,如果自己不去努力想学习,那么教也是枉然,是不会轻易得到答案的。大约是在去年吧,就感觉到了天花板的存在,然后每天满足于从网上收集到的碎片式的信息(因为我认为技术更迭日新月异,今日之书,淘汰于明日,所以更加倾心于博文之类的即时信息),直到最近才发现碎片的余毒到底有多严重——碎片让人失去了站在系统层面看问题的能力,变成了一个单向度的人。如今真正去读技术类书籍了,又像是回到了那个读文学史的年代,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天地间,感受古往今来的文章在眼前一页一页翻过。。。有一种知足,有一种夫复何求。
昨天看到汪曾祺的一段话,他讲你若来访我,我不在,可以多陪我门前的花草多说一些话。因为这些花草们是直率坦诚的,它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当什么都不想说的时候,就默默长它们碧绿的叶子。万物无言而美好,天气越来越冷了,雪婆婆多保重。
20171125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