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作者：丛中笑

灿灿 文/丛中笑 我唯一的宝贝疙瘩外孙女叫“灿灿”，小时候的她聪明伶俐，天真活泼，机灵可爱，是我和老伴儿的开心果。 别看是独女，打小我们对她的教育还挺严格，让她尊老爱幼懂礼仪，还告诉她要敢于主持正义。于是，见到长辈她都会奶声奶气打个招呼问声好，见到小弟弟小妹妹摔倒了，也会赶紧跑过去将对方扶起来，憨态可掬的样子常逗的球友们开怀大笑，未了还不忘夸她句乖孩子。我和老伴脸上虽然堆笑谦辞，可心里却偷着乐开了花。 记得六岁那年，我和老伴带她去开原大姐家探亲，四外甥选了家挺上档次的饭店宴请我们一行，还找了两个不错的哥们做陪。 酒过三巡，菜品五味，年轻人便自然来了兴致，不仅用手指夹出了云山雾罩，嗓子吼出来的狮子功也开始由低到高，偶尔蹦出的“脏字”钻进大家耳鼓，他俩却脸不红心不跳。 我时不时偷看坐在儿童椅上的小灿灿，见她小小双眉慢慢踅起，眉宇间隆起个小包包，而且越聚越大，显是不乐意了。忙于应酬的我也没放心上，谁知下一刻就出了奇迹，这小人儿一眼没照顾到，居然一轱碌从儿童椅上翻身爬下来，像个飘飞的小仙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四外甥两个哥们儿面前，伸出小手，一脸严肃说：“郑老师说过不能在公共场所抽烟，不守法！说脏话更是不文明行为，你俩不是乖孩子！” 郑老师是灿灿幼儿园老师，孩子们眼中神一样的存在。 也许是不知如何应对这六岁小女孩的正义凛然，还是俩小伙子酒喝多上了脸，一时间他俩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傻了眼。老伴儿见状赶忙起身打圆场，拉着灿灿，让她向俩舅舅赔礼道歉，借此扭转窘境。谁知小家伙儿不买帐不说，竞然还两手叉腰仰脸反问姥爷：“坚持正义、敢于和坏人坏事做斗争不是你和姥姥教我的吗？我又没错不能道歉！”虽然稚声嫰气，却无懈可击。 姥爷无语，尴尬的摊开双手愣在当地。我也无计可施，只有立马将灿灿抱起在怀里，本能的反应就是给她支持，让她获得安全感。 不得不承认焚琴煮鹤有失雅兴，但童言无忌，灿灿是对的。如果强制孩子屈服，也许会混淆她对是非的判断，甚至造成一生的伤害。再说，教六岁的孩子圆滑老练应付事故，此时此地，怕也不合时宜，况且这也不是我的长项。 还是四外甥会打圆场，赶紧站起来笑着说：“北京来的孩子就是讲究，懂规矩，把烟掐了吧，我们都当守法公民，别惹小灿灿不高兴。” 一晃几年过去了，随年龄增长灿灿变了，她似乎不再关注这些危害公众的人和事了。 前天下午我在院里小篮球场散步，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把球踢出栏网，一个孩子蹲在栏网边用手够，够不到就开始拆栏网线，边拆还边和小伙伴说，拆个洞洞就方便捡球了。 他们这样做我很心疼，拆栏网事儿小，养成不爱护公共财物的事儿大。赶忙帮他捡回球又俯身问他们：“为什么拆栏网啊，老师没教育大家要爱护公物吗？” 两孩子吱吱呜呜，自知理亏，向我求情说：“奶奶，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毀坏公物了。”好在拆的不大，我帮他俩很快把栏网恢复正常。 令我意外的是正巧灿灿和妈妈回来，灿灿居然拉回我的手，嗔怪的说：姥姥，不要多管闲事嘛。” 我心突然一惊，看着已长高的灿灿发现她居然变得陌生，心里问自己：这还是当初那个敢于坚持正义的小女孩吗？ 女儿见我脸露不悦，马上批评灿灿：“怎么这么和姥姥说话？姥姥不是多管闲事，姥姥管的是正事！假如我们谁都不坚持对错，碰到坏事无人过问，那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姥姥是对的，快向姥姥道歉。” 我松了口气：遇事要讲究方法，但坚持对错是原则、是底线！我们有的人太过于讲究方法，己致于怕伤人，面见不对的事也睁只眼闭只眼绕过去，需知千里长堤毁于穴蚁，好多耸人听闻的故事，未必不是小事破题，大事结局，后悔莫及。 灿灿眨眨眼睛，最终还是向我深深鞠了个躬，又跑过来搂着我脖子撒娇，说：“姥姥别生气，灿灿知道错了。”一刹那，当初乖巧懂事小女孩又找回来了。 时光过的真快，眨眼上五年级的小姑娘都快撵上我高了。闪过红红的脸颊，看到她身后去年栽的小树透出了新绿，不禁感慨：人生如电……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们即是受惠者，又是育人者。贵在要自觉担责呀。 顿时，我们老幼三代人会心地笑了，笑容融化在春日的晚风里，虽然带着凉意，但我们的心却是暖暖的……。 2020年3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