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秋天》作者：原野

触摸秋天   （二）   作者 原野   在我与秋同岁的年龄，我才真正地触摸到秋天。   那一天，我来到有湖的山坡。澄澈的湖水像是我澄澈的心，所有的倒影都清晰可见，白云飘过，疏影婆娑。湖心的云与湖中的我，都有一个神态，悠闲而自在。湖心的树与我都以站立的姿势，彼此平视，没有俯角也没有仰角。   登高远眺的时候，我看到了山，山便是我。我没有山高，却有山的沉淀，化作灵魂之石，坚毅而镇定，不为过去现在和未来而屈服。   登高远眺的时候，我看到了海，海便是我。我没有海阔，却有海的潮汐，从年轻时涌起，现在又开始慢慢地一消退。   于是，我看到一只飞鸟，把那山也衔去，把那海也衔去。从湖面掠过，又消失在无边的森林。在梦里，我也变成那只飞鸟，只是我的喉咙已经嘶哑，唱不唱悦耳的曲调。   山菊花就盛开在我周身，伸手可以碰到她娇小的身躯。像是一位和气的小公主，与我和睦地相处。她漂亮的黄杉与秋色极为相容。仿佛少了她，枫叶不会是红色的，松树不会是青绿的。这和谐的世界里，只有我是黑色的，仿佛我是多余的，侵犯了她们的领地。   到了与秋同岁的年龄，我更喜欢菊花了，无论是山菊、家菊，无论是黄菊、红菊，都是我心仪的。淡雅而清瘦，像我的母亲，而我母亲平生也是最喜欢菊花的，看来是子承母心了。   一阵阵地清风吹来，把漫山的秋菊的清香吹来，沁人心脾，跟老家的菊花一样，清神醒目，静雅怡人。喜欢菊花，还有另一个原因。正如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望南山所言，她让我看到一颗澄净的诗心，飘然地行走在尘世。   菊香，清风，就差明月了。秋月的山夜，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奢侈。一轮弯月，升在清凌凌的云空之上，明亮的像一个人的眸子，即使远隔千里，也能看到我。山之上，月之下，飞鸟已藏，虫鸣起此彼伏，松涛在轻风里发出声响，宁静的夜里，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安安静静，仿佛是守着过去的时光。此时，母亲的微笑总会在泪光中闪现，那么慈祥，像澄澈的秋气，像清辉的月亮。   顺着一条弯曲的小路，很快就到了开阔之地。庄稼已经收割完毕，田野里弥漫着浓郁的谷桩青气。远处的村庄闪烁着灯火，给我投来温暖的光。偶尔有犬吠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   2021.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