巜海边的小圆石》李亚军

《海边的小圆石》节选        作者：李亚军       去年八一前，随队到南城隍岛，一个之前没听说过的小岛。原计划上岛一天，遇到了台风过境，多呆了一晚，有机会走遍了岛上的角角落落，更深入地了解了这个海岛。陆地和海洋在渤海湾纠缠后，留下了一连串的小岛，像是专门给渤海系上了一条项链。南城隍岛位于烟台界最北的五岛之中，再往北就到了大连界。第一次在地图上把这个岛从蓝色的海洋里扒出来时，感觉它就像渤海湾的喉结。客轮从烟台港出发不久，海水从黄转绿时，一群海鸥就尾随了上来。这些习惯了随船索食的家伙，竟然会有各种惹人的表演。有的飞到低空，扑扇着翅膀，近乎悬停式地等着投食。有的盘旋在半空，看到游人向空中抛食后，像箭一样俯冲下来，抢到食物后又嗖地飞走了。还有的要优雅许多，展开双翅，像风筝一样，慢舞在头顶。看来它不为索食，只是为了一段伴飞，也是为了一种展示。正当人鸟相悦时，一声汽笛砸开水面，也轰走了海鸟。没有鸟的旅程有些单调，进港又出港的汽笛反复刺激着昏昏欲睡的游人。终于，长长的一声汽笛把所有人赶下了船，南城隍岛到了。下船后一行人背着行李，扛着器械，徒步走到营区。营区里的同志们分组在忙碌，队员们放下行李就展开工作。自己参观完营区后，一边学习了解岛上的工作，一边查看协调队员的任务。在院子遇到了村支书，一个40多岁的男子，讲着标准的普通话。他说台风要过境，你们明天走不了了，今晚就在街上看看，千万不要靠近海边。在白浪涌起的泡沫中，大家欣喜地看到有各种样式、各种色彩的小圆石。走在前边的女医生兴奋地喊到，我拣到了一个月亮。她双手捧着一个月白色的石头，几乎是标准的正圆，表面甚至还有吴刚在桂树下的影子。所有人一下子兴奋了，任凭海水打湿了鞋子，甚至让浪尖冲到了腿上，急切地在沙石滩上寻找着。有人拣到一个扁圆的小石头，里面有一轮红日，下边的浪花活灵活现。有人拣到一个碧绿的椭圆，放在手心，举在空中，竟然像一汪灵动的海水。更多的小圆石被挑出来，各人根据自己的心情选，拣到后又按自己的想象讲。自己拣到一块鹅黄白的小椭圆，四周有不规则的深黄，像是它的边框。下边的深黄有一处向中间突入，幻化成像苏东坡乘坐的小船。小船的侧上方，竟点着一个圆月。苏子夜游赤壁，有了这一发现后，高兴得如获至宝。午后风小了一些，空中有些湿热，大伙分头到岛上各处游看。年过60的金老大步走在前面，在公路尽头，䠀过一段没膝的荒草，带我们走到了最东边的山顶上。脚下是百米深的悬崖，崖下有十几米高的白浪，山风呼啸，白浪轰鸣，小山似乎都有些晃动。我们小心翼翼地爬到崖边的一个山坡上，金老说，这下面就是观测哨。将信将疑中，我探身走了下去，看到一堵半圆型的石墙，墙上有一个侧身可入的石门。我的老天，前辈们当年就日夜蜷伏在这样的前哨里，完成了他们那一代人的使命。第三天早晨，爱琢磨事的王博士 专门邀请我，又去了一趟后山。站在最高顶上，他对海岛做了分析。风从海上来，携带着持久的力量，不停鼓荡着海浪去冲击山角。日积月累，一些山石被冲了下来，悬浮在海中，接受海浪的冲刷，又相互磨砺，慢慢变得浑圆。大潮的作用下，它们被吹到了岸边，堆积在沙滩上。严格地说，小圆石和细沙一样，都是海与山相亲相爱的产物，也是这岛上的真正主人。那天下午，台风终于从外海掠过。在岛上呆了整整两天的我们，赶上开航后的第一班客船，离开了小岛。出岛不久，天就黑了，海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漆黑一片。使劲睁眼，想看清海面，却在心里看到了海石相击磨出的小圆石，隐约还看到了海浪冲击的巨石上，有老一辈人守岛的影子。当兵34年，没有赶上他们那样的岁月，是幸运，也有些遗憾。                        写于7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