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桥》
作者:@高贵冷艳你笑姐
念白:花君
吴邪:黑金
胖子:渔翁
小哥:西决
空中飘来的声音:囚徒
“我到了。”
“诶哟喂小天真你真去百桥镇了?”
“嗯。”
大抵是胖子已经习惯了吴邪这些年越来越少的话,便自顾自接着说下去:“你真的信那个传说啊?”
吴邪在电话那头笑:“信……不信的……又怎么样呢?就当是旅游吧。”
“去你妈的旅游,你上次……”胖子突然停住。
2015年,吴邪在青铜门外等了一个月,门没有开,鬼玺没有用。
张起灵没有出来。
他以为吴邪会骂,会疯,会一蹶不振。
其实没有,吴邪只是捻灭最后一支烟,笑了。
——没事,就当是旅游吧。
传说百桥镇有一百座大大小小的桥,只要在太阳落山钱不重不漏地走完一百座桥,就能回到任意一天。
站在百桥镇门口,吴邪打开电子地图,踏上第一座桥。
镇子风光极好的,小渡傍河,白墙黑瓦,长桥短桥。无端就想起那些诗词里的、西湖边上的送别。若是桥牵离人不能行,当初怎么也得拉着张起灵来百桥镇。
他胡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把走过的第十七座桥标注出来。
站在第十八座桥上往下看,有熟悉的身影在人潮中闪过。
没有连帽衫,没有背古刀,独行的男子穿着普通,身影落寞,拿着地图标注。
吴邪快步走下桥,穿过人潮,在一座石桥边赶上那人:“小哥!”
那人转身,眉目落寞,依旧是旧时模样,却依旧是旧时那失忆时无牵无挂的神情。
是了,吴邪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掐了一下手心,挤出笑容:“小……这位小哥,也是听过那传说,来走一百座桥的?”
张起灵点头,吴邪露出那多年未有的天真神情:“我也是啊。不如我们搭个伴?”
张起灵见了那神情,似是恍惚,最终还是点头。
吴邪背着个双肩包,跟着他身后依旧安心,他凑过去看对方的地图:“小哥啊,你走了20座了,我才走了18座呢,不如你带着我走吧。”
他紧走几步和张起灵并肩:“小哥,我看你对这里挺熟悉啊。”
“走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为什么一直走?”
“最后一座桥找不到。”
吴邪眉眼轻弯:“值得这么找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一天吧。小哥,你想回到哪天?”
“2015年8月17日。”
再熟悉不过了,吴邪声音中带了一丝不稳:“为什么?”
“有人在那天等我。”
“什么人?”
“我不记得了。”
原来还是……忘了啊。
说话间走至下一座桥,吴邪看看地图:“这座我已经走过了,你走吧,我在对岸等你。”他摸出零钱,招手叫了船娘载自己过河。
不过十几步路,张起灵自然是快些的,站在岸边看时,吴邪站在船上笑着挥手:“小哥等等我。”
如斯熟悉,多年前也有人这样跟在自己身后吧。
船堪堪靠岸,吴邪拎起背包要上岸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他暗暗在衬衣下摆抹了把汗,伸手借力踏上岸。
“我想起来了。”
一直没有主动开口的张起灵淡淡说:“吴邪。”
吴邪一阵狂喜,那声“是我”几乎说出来。
“等我的人,是吴邪。”
“吴……吴邪是谁?你还记得吗?”
张起灵摇头,补充:“只有名字记得。我也不记得要干什么。”
“那就别勉强。”吴邪松开他的手:“过去的未必是好事。”
他看向鳞鳞水光:“我啊……想回到很久之前的那天,我开着金杯车去三叔家楼下。”迎着对方疑问的目光,他缓缓说:“然后就坐在车里看他走远,让一切都不会开始。”
本就不是爱与人多交流的人,张起灵便没有追问,只说:“走吧。”
古镇石板小巷仿佛停驻了时光,他 们并肩走过一座座桥,安然静好。卖糖藕的婆婆给的比杭州的实惠,满碗的暖意氤氲。他吃不完了就随手递给身边的人:“请你吃糖藕。”张起灵自然地接过,只觉得对身边这个刚认识的男人格外信任。
其实这样也挺好吧,既然张起灵已经忘了以前的事,那便不必再纠结于迷局。
故事的最后自己只剩下一个名字吗?
那也挺好,比自己计划的形同陌路好多了。
吴邪微微眯了眼睛看从桥上走下的张起灵,就是这个人啊,左右了我所有的计划。
日暮黄昏,标注过的桥越来越多,他们停下来数,99座。
“你一直都没找到最后一座?”
张起灵略有遗憾地摇头。
“我看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勾勾嘴角:“既然记起来吴邪了,就别再忘了这个名字。说不定在哪座桥上,他拒绝了那碗汤,会等你许多年。”眼眶有些酸,却不习惯流泪:“到时候别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背对夕阳和张起灵道别,快步走向小巷深处不起眼的小院。那是吴家买下的私宅,打开门来,一方假山边赫然是一座一步就能跨过的玲珑石桥。
吴邪走上去,听到空中传来声音:“你要回到哪一天?”
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淡淡说道:“今天。”
无关迷局,无关宿命。至少今天我们并肩走过长桥短桥,流连不忍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