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您做我的女儿

我想请您做我的女儿

2016-02-01    09'54''

主播: 牟超然

612 22

介绍:
曾经我以为,我绝不会因为生离死别掉眼泪,曾经我以为你会陪我直到我结婚生子,曾经我以为你一定会长生不老。 收到你离开的消息在早上6点,我听着我妈流泪的声音只是安静的问“我姥姥她,走了?”然后就是给导员打电话请假打车去车站,直到坐上车,这个过程中我一滴眼泪也没掉。那天的车特别快,还没到晌午我就到家了。 按照家乡的习俗,是要哭着进门的。我肯定的认为我不会哭甚至不会流泪。但是当下车的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情绪全部崩塌,那道走了无数次的大门,没有表哥表姐们结婚时的热闹,没有每次走过时的安静,再也不会有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安详的晒着太阳,看到我时露出满嘴唯一的一颗牙,对我说“你来了啊。”秋风卷起落叶吹向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就这样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的踏进了大门。 二姑奶奶也就是姥爷的妹妹常说我姥姥是大家闺秀,我姥姥出生于民国时期,成长在战争年代,在哪个地主老财吃香的年代,我姥姥的娘家就是当地的大户,二姑奶奶还说我姥姥嫁给我姥爷算是低嫁了,用解放后的话说就是,我姥爷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下中农,根正苗红。 我姥姥跟我姥爷生育了5个孩子,我大舅二舅小舅还有大姨跟我妈。在那个人们啃树皮吃草根的年代里,我已经不记得姥姥对我说是我大舅还是二舅刚出生两天姥姥就得下床来劳作,生我妈的前一分钟还在挑水,因此落下了一身月子病,最后躺在床上骨头都是畸形的。 我妈是姥姥最小的女儿,自然很受姥姥的疼爱,我是跟着我妈沾了光,姥姥也很疼爱我。 仔细往上数,我对姥姥最早的记忆应该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那天傍晚姥姥给我煮了鸡蛋,和我妈一起哄着我就着她炒的青菜吃下了那个鸡蛋。回家的路上我睡着被自行车轱辘别了脚,至今脚背上还有一道浅红色的疤痕。可能是那些痛帮我留住了对姥姥的第一次记忆。 半夜睡不着,小时候的那些场景一遍遍在脑子里过,我想起了我姥姥的那口土坯房,屋檐上还钉着鸽子窝,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那只老鹊又搭了窝,墙边上拴着的那条老死的大黄狗,夏天的晚上我跟姥姥坐在院子里,她摇着蒲扇跟我讲那些带有神奇色彩的故事。 现在都没了。 近些年,姥姥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某一晚一个跟头栽倒在门口,就再也站不起身,只能躺在床上了,第二天就尿床了。然后慢慢地精神也不好,开始变得糊涂不认识人,但是每次我一站在她床前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总是能很准确的说出我的名字。 姥姥去世前我见她的最后一面是在小舅妈家里,国庆假期,我再一次站在她床前,她把我认成了二表哥,我笑笑没当回事儿。还跟她打着哈哈说我就是二表哥。 刚回学校没几天,我夜里做梦梦见后槽牙都掉光了,老家风俗里说做梦梦见掉牙就是有亲人要离开了,我没当回事儿,紧接着就是左眼皮一连跳了两个周,直到她离开的最后一天下午,更是跳的厉害,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我看着老太太躺在冰棺里,身上穿着紫色的寿衣,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嘴角往上露出那颗牙妆容收拾的很干净,我想真好,干净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傲气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您走的也同样也得是干净高傲的。 可以说我姥姥带大了3辈人,我姥爷的两个妹妹,我妈他们兄妹5个还有我和我的表哥表姐表妹们。老太太算是寿终正寝吧,睡了一觉就再没有睁开过眼睛。就像老舍先生写的那样,姥姥经历了四世同堂,最大的孙子孩子都有了,最小的外孙刚刚上大学。 我在一部电视剧里看到,一位年轻的爸爸陪着他的妻子去做B超,他看着那个流淌着自己的骨血的小生命翻滚踢打,激动的流下眼泪,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催人泪下的事情无非两件,一是生命的诞生还有就是生命的离去。姥姥,如果可以,下辈子我想请你做我的女儿。 今天是农历2015年腊月二十三,我姥姥的生日,距离姥姥去世已经过去一百多天了。姥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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