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诗歌3首
我从草原来
带着箭镞、母语和高高的焰火,带着毡篷下亲人的爱,带着唯一的信仰,唯一的黎明前的宣誓
我从草原来,带着恩养的宁静细小的身型、烈马和长鞭,我奔驰在遥远的南方之南,我宁愿自己是灯火下最微弱的一盏,最脆弱的影子。
我从草原来,带着母性的温柔和草叶的一生,接受南方的再教育,人们从我的身体里牵出野马,引出河流这一系列的事物——
我从草原来,带着少女的娇羞与迷恋,带着贫瘠与疲惫,带着毡帐……
我从草原来,带着故土的血脉,奔跑,在环城公路上,我奔跑,带着牧场的黄昏。
喂马
带着一点点兴奋。喂给它们针茅、咸草、粘蒿……喂给它们一箩筐的青储chu3,也把父亲多年的沧桑和变老,喂给它们,喂给它们不切实际的幻想,无依无靠,和井边的落日,让它们咽下所有,连同铁桶里的有毒物质。
我把一根根秸秆喂给它们,像在贫穷年代 忍受饥荒,和寒冷,咀嚼,慢慢,一下又一下,喂给它们白酒,也让它们暖暖,喂给它们玉米,也让它们享受一次富贵,我 找来太阳和云朵,喂给它们秀色,
我搬来河流,喂给它们弯曲和昼夜不息它们在空荡荡的人间驰骋,在逼仄的道德牧场狭路相逢,
我从外面拖回一棵茂盛的榆树,在冬天喂给它们……
写诗,在欧木伦河
数一数支流,写出它们好看的腰身把它们的弯曲、倒影和扬眉,写在落雪的屋檐上,写每个牧羊人的名字,在河面在欧木伦河的夜里,写下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只奔跑的山羊~
当两条河流置换命运,我找来枯枝铁锅和煤炭,我想写火焰 照亮整个河畔,我想写男人的口哨,女人的红珊瑚
我写诗,一首接一首,像马蹄踢踏,像男人扬鞭时响亮的声音,在欧木伦河的冬天,我写下一颗菩萨心,保佑每一朵冰花我写诗,把欧木伦河的骨骼血液和灵魂,一起写进腊月 写进蒙地的辽阔,写进雄鹰的 天空
我把它们……写进了 新 婚 之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