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那事·那故里
文/梁艳
最后一次见舅妈,是在春暖花开、燕子衔枝的时候。
像往常一样,舅妈在自家门口的木墩上卖自己种的小青菜,以补贴家用。
“大娘,给我来一把青菜。”
突然,一阵阵急促的啪门声,让原本安静的小村庄,顿时像一口炸开的锅。
“老七开门!开门!”
只听“轰”的一声,众人蜂拥而进。
“让你欠债不还,让你躲,让你藏!”
一阵喧哗吵闹的摔打过后,我的表哥老七,早已鼻青脸肿,躺倒在地。
表哥原是上门女婿,早些年在村里承包渔塘租地种甘蔗,还建了一栋两层的楼房,日子原本也过得红火。后来染上赌博的恶习,赊了一屁股账,只好以房抵债,携妻带子回到舅妈身边,一家五口挤在几间简陋的老屋下过日子。
“他婶,听说老七现在的赌债,是这个数。”
看着三奶奶用手指头颤颤巍巍在自己干瘪的掌心上划下“十万”二个字时,舅妈顿感天眩地转,如雷轰顶,双脚一软,瘫在了地上。
不久,地里的青菜焉巴巴耷下了脑袋,舅妈也在一个呵气成冰的冬夜撒手西去。
故地重游,表哥一身灰旧的衣裳坐在门口的木墩上,落寞空洞的眼神,不知是悔,还是痛?
屋里的窗台上搁着一个粉红色的小书包,沾满了厚厚的灰尘。我依稀记得,那是表哥的大女儿嘟嘟上学用过的书包。
看着故乡鳞次栉比的楼房,在明媚的阳光下,表哥家低矮的泥墙,显得分外刺眼。
(责任编辑 刘月新 524字)
评语:有“恶”有“果”,既有文学效果,又有警示作用。好。
终校:袁志英。可用可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