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牧人和他的白猎狗
文/邓文静
牧人前面走,猎狗后面追;牧人停下来张望,猎狗竖起耳朵。牧人几十年跋涉在阳光下,黑得像岩石;猎狗一出生就看管羊群,白得像云。
一黑一白走在草原上,把羊群夹在中间。
许多年过去,牧人老了,脸上泛出发白的油光;猎狗老了,成为牧人的拐杖。
春天,猎狗得了怪病,毛发脱落,裸露的皮肤由红变黑,走一步,晃一下。牧人心疼这个老伙计,让当兽医的儿子回来看看,儿子只在电话里撂下一句:会传染,快扔掉!牧人叹息,摸着手上渐起的黑斑,瞧着远处吃草的牛羊,狠下心来。
牧人把猎狗丢在草原深处。牧人身体大不如从前,他背靠枯树,任阳光在头上游走,数着自己的白发。
一个黄昏,牧人听见门外有凄凄的叫声。隔窗一看,是猎狗。它瘦了许多,毛发几乎掉光,身上脏兮兮的。风吹凉了牧人的骨头,他颤抖的手落下来,始终没开门。猎狗黯然,一步步后退,眼角隐隐有泪。
深冬,牧人一病不起,脸黑得像蒙尘的灯。儿子回来了。牧人摸索着伸出手拉住儿子,却叫着猎狗的名字。儿子出门寻猎狗。
猎狗回来了,它一直在附近。儿子见猎狗还活着,眼睛一亮。儿子轻声唤它,它摇着尾巴走过去;儿子给它一刀,它嚎叫着挣扎。儿子摇着头倒掉发黑的血——本来想用猎狗的血给牧人入药。
天黑,落雪。儿子不让猎狗进门,怕它带走牧人的灵魂。牧人在屋内低低呻吟;猎狗在门外低低嚎叫,一身洁白。
天亮了。门开了。
(责任编辑:钱昀 550字)好
终校:杨培铮 故事性较强。散文性较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