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
文/刘亚峰
“十万,少一分都不行。我女年纪轻轻,拖个油瓶怎么嫁人?你说!要娃还是流产。”那妇人吃钢咬铁地吼道。
“有话好好说。我保证,十万,一分不会少,包括抚恤金。只要娃生下来,母子平安。以后有什么想法,全依你们……”刚子哀求。
四个月后,刚子接回了弟弟的遗腹子。他养着侄儿,还着债。十万,不是小数目。
襁褓中的小侄儿,多像弟弟,眉眼俊朗呀!看着,看着,刚子双睛就渐渐湿润了……
父母相继病逝后,刚子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赚钱供弟读书。他顶着日头锄地,汗流浃背;他抢收麦子,手心打满血泡;他给庄稼浇水,整夜未合眼;他逮蝎子,养长毛兔,收野蜂,种药材,栽果树,起早贪黑,一门心思赚钱。
每当他撑不下去时,他就会想起当初自己离开课堂,伤心且无助的样子,想起父亲的嘱托。“我是老大,不能食言。干!使劲干,才有奔头。男子汉吐口唾沫也砸地。”长年累月,刚子面色黝黑,满手老茧,身体精瘦。
他一直以弟为荣。弟弟品学兼优,大学毕业后干了公安,系统内有名气,素质过硬,前途无量。可怎么就……因公殉职了?还那么年轻!甚至没看上儿子一眼!想起这些,刚子心在滴血!
看,小侄儿多像弟弟,或许是弟弟再世吧。刚子安慰着自己。人常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也值了!活人还得朝前看。
刚子疼爱地抱起小侄儿,打着舌响:
小子,知道不?你爹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