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朗读:章乔毓
学校:江西师大附中
夜深了,母亲照例开了玄关的廊灯,熄下了客厅的白光灯,家中只剩下门口那幽黄的一圈光晕,一缀一缀。
挑灯夜读,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晚睡,睡前,我熄去了母亲开好的夜灯,四下漆黑,躺在床上,凝望着深遂得可怕的天花板,空气也是冰冷的,在迷迷糊糊中,远处飘过急促的推门声,几声混杂的脚步声,又渐渐远了,消失不见。
一早出门,我发现门中的鞋一片狼藉狼藉。母亲睡前叮嘱我不要关了夜灯,我应了一声便没在意,日常的习惯仍是促使我关了那盏夜灯。那晚,父亲醉酒了......
他开门时,玄关漆黑一片,拖着醉醺醺的身体,他在黑洞洞的门前伏了许久,才胡乱地拔弄起鞋子。他眼前眩晕,视野在乌黑中翻转颠倒,什么也看不清。他前脚踏进门时,就被鞋带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早上,我发现父亲躺在地板上睡着了,两颊通红,我连忙把他扶回房休息。母亲吓坏了,一个劲的指责我,昨晚我又关了灯。我这才知道,夜里的那盏是留给晚归的父亲的,即使夜再黑,家门口也是明亮着的。
军训回来那天,已是凌晨,我拖着大包小包,满脸睡意地回到离开了一周的家。开了门,父母早已睡下,只有那如故的光晕静静地等着我归家。门前,一双拖鞋整齐地摆放着,家在光的衬托下显得温馨安适。我极轻地放下行李,瘫坐在淡淡的光晕里,透过窗棂,屋外飘过近几缕时明时暗的灯光,星星点点的几盏灯火在夜色中踽踽独行,只有家中这盏为我而亮,在这寂寥的夜色中,家的温度在我的心底一点点升高,连原本冰冷的夜,也被家中的灯火晕染得有了温度。
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老房子,那时我还小,夜里睡觉总是怕黑,外婆便买了盏小夜灯给我,放在了床头中。每每晚上点起夜灯,昏黄的光撒落枕边,像是一层薄薄的光晕,截着我小小的梦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是那样一盏小小的夜灯,伴我度过了六个年头,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我在家的夜灯里安然睡去,睡得那样香甜,那样安稳......
我这才知道,夜里的那盏灯,是家的灯火,它点亮着家的温暖,让晚归的人,不再寂寞、不再孤独。
夜已深,母亲睡了,我照例打开了玄关的夜灯。家,又有了温度,即使夜再漫长,有家在,有灯火在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