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政彦再次打来电话。
“在香川县好像有几个人姓免色。”政彦说,“这个免色氏或许和香川县有某种关连。不过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居住在小田原附近姓免色的人的信息。对了,这个人的名字是什么?”
“他还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连职业也没有告诉我。他工作的一部分似乎与IT有关,从他的生活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就知道这些。年龄未知。”
政彦说:“这样啊,看来只能放弃了。说到底信息不过是商品罢了,只要肯花钱,就可以轻松地把自己的足迹抹去。尤其本人还精通IT方面的事务,抹去自己的行迹简直易如反掌。”
“也就是说,免色先生使用了某种方法巧妙地抹去了自己的足迹?”
“嗯,很有可能。我花费了大量时间查了很多网站,但是没有一条关于他的信息。明明是个这么显眼的姓氏,却没有任何信息浮出表面。确实很不可思议。不谙世故的你可能不了解,在这个社会上想要阻止自己的信息流出,即便对有背景的人而言也是非常困难的。关于你的信息,关于我的信息,已经在社会上传播了。就连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关于我的信息也在社会上传播。不过我们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那些大人物们想要隐藏自己真是难如登天。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反正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话说你有看过关于你自己的信息吗?”
“没,一次都没有。”
“哦,那还是不要看为好。”
我不打算看,我说。
免色曾说,“高效顺利地获得许多信息,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就从事这样的商业贸易。”如果可以自由地获得信息,那么也可以轻易地消去信息吧。
“另外,这个姓免色的人说他在网上看过几幅我画的肖像画。”我说。
“之后呢?”
“之后,他就委托我给他画肖像画。他说很喜欢我画的肖像画。”
“于是,你对他说你不再干画肖像画的工作,就拒绝了他,是吧?”
我陷入沉默。
“莫非不是这样的?”他问。
“说实话我没有拒绝。”
“为什么呢?之前你不是决心很坚定的嘛。”
“报酬非常丰厚。而且,我觉得再画一次肖像画也没什么不好的。”
“为了钱?”
“确实这是一个很大的理由。之前获得收入的渠道都已经断了,是该考虑一下生计问题了。虽然目前花销不大,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存点钱。”
“这样,那到底有多少钱呢?”
我把具体金额告诉了他。他不禁在电话中吹了声口哨。
“他可真是个大财主啊。”政彦说,“确实这个价格谁都无法拒绝。听到具体金额的时候,你肯定也吓了一跳吧。”
“嗯,当然大吃一惊。”
“说起来,像这种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花大价钱让你画肖像画的人,也是世间少有啊。”
“确实。”
“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你欠缺作为画家应有的才能。作为职业肖像画画家,你的工作出色,也获得了相应的好评。美术大学毕业的同窗中,现在也就只有你勉强靠画油画吃饭。这个饭的味道好坏我不清楚,但你还是值得称赞的。不过,坦白说,你既不是伦勃朗【1】,也不是德拉克洛瓦【2】,更不是安迪·沃霍尔【3】。”
“这个我很清楚。”
“清楚的话,那你应该明白开出这么丰厚的报酬,从常识上看,未免太蹊跷了。”
“这个我也明白。”
“而且碰巧他就住在你家附近”
“是的。”
“‘碰巧’这个词是个非常客气的表达。”
我再次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