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棉猴与花棉袄
文/王亚贤
“今年过年能不能给我买件棉猴?”小时候每年过年前我都要这样问父母,父母的答案每年都是“等你上中学再买。”
我三年级的冬天自己去附近的百货商店看到一件棉猴,标价十八元,那年冬天我没再要棉猴,我知道一件棉猴是母亲半个月的工资,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一九七六年初,当举国悼念周总理时,父亲意外地给我买了一件活面的灰色棉猴说:“秋天你就上中学了,棉猴大一点,能多穿几年。过年我带你去姥姥家,也有件体面的衣裳。”那棉猴穿在棉袄外大了一大圈。
这是我在姥姥家过的唯一的一个新年。除夕夜,父亲从棉袄的内兜里,掏出几张五元的纸币递给了姥姥,姥姥不接说:“孩子都小留给他们买吃的吧,生产队里虽然穷,但我和你爸种的黄烟够零用了。”父亲坚决要给,最后姥姥还是接了并说:“你一来借钱的马上就该上门了。”
临别那天,姥姥把我拉到跟前,翻看我那袖子和下摆都接了一截的小棉袄,什么话也没说,拿了根麻绳把我的领口、衣长、胸围量了一遍,叮嘱我:“放暑假一定要来呀!”
冰雪悄悄融化,柳树发出新芽。当玉米即将成熟时,我已经自己来到五常县长山乡东风大队三小队的姥姥家,躺在炕上听着屋檐下家燕的窃窃私语了。
姥姥兴奋地从红漆大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紫红色黄花绿叶的绸缎棉袄和一双千层底的蓝色布鞋……
责任编辑:李世琼 较好 534字 文章选材立意较好,叙述流畅。
终校:袁志英。可用可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