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漫步之《婉约香事》

文化漫步之《婉约香事》

2015-08-22    18'25''

主播: 韩师广播-文化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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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大家好,本期节目由小播玲甫录制,小编咏仪撰稿,希望大家喜欢O(∩_∩)O 版头:数千年的兴衰风雨,吹不散恬淡心事,我在檐下为你烹茶,而你素手为我把香焚。揉进书页的,染进发鬓的,都是曾经熟悉的味道。真实的,飘渺的,一寸沉香便点燃一寸相思,再把相思都化作了灰,随风吹成了往事,只留下画堂影深,幽香绵长。 婉约香事 陈咏仪/文 不知道听众朋友们对“用香”了解多少呢?也许很多人对于香的印象仅限于佛堂庙宇里的香烟缭绕。其实,中国的用香历史十分久远。“香之为用,其利最溥。物外高隐,坐语道德,焚之可以清心悦神。四更残月,兴味萧骚,焚之可以畅怀舒啸。晴窗塌帖,挥尘闵吟,温灯夜读,焚以远辟bì睡魔。”历代的帝王将相、文人墨客、平民百姓、僧人道客,无不以香为伴,对香推崇有加。那么,今天就让小编为您焚香扫洒,把香事一一道来。 香道在中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艺术,通过眼观、手触、鼻嗅等品香形式对名贵香料进行全身心的鉴赏和感悟。人类对香的喜好,就如同蝶恋花、蛾趋光一样,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文化背景,甚至是不同的精神状态下,人们用香、品香的方式都会有所不同,由此演绎出了博大精深的香文化----香道。 中国香道尊崇天然香料,如被称为“四大名香”的沉香、檀香、龙涎香与麝香,其中沉香品质高雅,十分难得,自古以来便是“众香之首”,林清玄在《沉水香》一文中称:“沉香最动人的部分,是它的’沉’,有沉静内敛的品质;也在于它的’香’。一旦成就,永不消散。”在他看来,沉香不只是木头,更是一种启示,浮华人世是水,而沉香是定石,一个人心中只要有了沉香,便能不畏惧浮世。 其实,香道的含义远远超过了香制品本身。香,既可以悠然于琴房书斋之内,调拨灵性;也可以飘渺于庙堂禅房之中,安神定志;既能在静室里闭默观照,也可以于宴席之间怡情助兴。由香料的熏点而形成的香气与烟形,可以令人愉悦,令人感伤,令人舒适,令人安详,更甚者,引发种种回忆和联想,点燃诗兴,启发文思,助骚客文人源源不断地创作出文学、艺术和哲学等作品来,其无穷妙用又岂是由欧洲流传过来的化学香料所能比拟的? 早在先秦时期,香料便被广泛运用于生活之中了,从士大夫到普通百姓,都有随身佩戴香囊和插戴香草的习惯。在香道鼎盛发展的宋代,用香成为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品读过《离骚》的朋友们知道,屈原对于香草有着执著的深情,香草既是他精神人格和价值取向的寄托,也是其对精神力量的一种信仰。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杂申椒与菌桂兮,岂惟纫夫蕙茞”、“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江离、辟芷、木兰、宿莽、申椒、菌桂、蕙茝、芰荷、芙蓉等等,这些并不名贵但却芬芳宜人的香草构成了诗人心中那个芳香异彩的奇幻世界,一字一句读来,令人齿颊留香。 其实,这些随手便可撷来的花草,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秉性,如,木兰去皮不死,宿莽经冬不枯,也许这便是诗人乃至整个楚国都钟情于香草的原因吧。 我国香道真正成型是在汉朝时期,此时的文人都喜好以香气作为创作的素材,因此我们常能从气势壮丽的大赋中寻觅到香草香木的身影。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中便以华丽的文藻描绘了一个个遍地齐芳、令人神往的世界。汉武帝也是个好香之人,官员上朝时要随身佩香,奏事时还要口含鸡舌香,甚至是武帝与宠妃李夫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也镌刻了一缕香影,东晋王嘉的《拾遗记》中写道:“梦李夫人授帝蘅héng芜wú香,帝梦中惊起,香气犹着衣枕间,历月不歇,帝谓为遗芳梦。”返魂香是否真的引来了李夫人的魂魄,我们不得而知,但九华帐中帝梦凄凉,却是可以想见的。 武帝与香有着极深的渊源,相传,西汉时期出现的香炉鼻祖----博山香炉也是他遣人制做的。博山炉炉盖呈山形,重chóng峦叠嶂,其间雕有飞禽走兽,熏香时炉上有青烟袅袅,炉下有水汽蒸腾,宛若海上博山仙境,故而得名。形态各异、巧夺天工的博山炉深得贵胄文人青睐,六朝有诗名《咏博山炉》,诗曰:“上镂lòu秦王子,驾鹤乘紫烟”,唐朝大诗人李白也曾赞叹:“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都描述了博山炉熏香时的迷人意境。 魏晋时期,曹操父子、诸葛亮、司马氏、石崇、竹林七贤等,无一不喜香乐香,也无一不是用香高手。相传嵇康每操琴必先焚上好香;《三国演义》中,也有这样的故事----败走麦城的关公被孙权所杀,首级被献与曹操,曹操用沉香雕成关羽身躯,与首级合一,以王侯礼祭葬之。小说情节的真实性虽得不到认证,但沉香在人们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由此也就可以觑见了。 香事发展至唐渐盛,这跟佛教在唐的兴盛是分不开的。在佛教看来,香可以明心见性,因而烧香是佛教弟子敬佛、礼佛的一项重要内容。 唐代的文人如王维、杜甫、李白、白居易、李商隐等普遍喜好用香,也创作出了很多关于香的诗词,如李商隐的“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qīn事早朝”中“香衾”描写的便是用香之法的一种----熏香。 唐朝贵族官僚对于香料的使用可谓是奢侈无度,以至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皇宫中有沉香亭,权臣杨国忠更是自建“四香阁”,其奢华比得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亲贵族和权臣常常举办“雅会”,各携名香,比试优劣,名曰“斗香”;而唐朝无论男女,都讲求名香熏衣,兰汤沐浴,可见用香风气之兴盛。 胡商进贡和贩卖的香料在唐朝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丁香、安息香、苏合香等香品皆来自外邦,并且香品高雅,如杨贵妃曾佩戴过的一种龙脑香,香气可“彻十余步”。 值得一提的是,也是在这个时期,香道由鉴真和尚东渡传到了日本,贵族们学习唐人的方式,经常举行熏香鉴赏会,品香鉴香,并逐渐形成了日本香道。 我国用香文化的鼎盛时期是在宋代,这一个时代在香事上的繁盛绮qǐ丽,足以令后世惊异与羡艳。 身居上层社会的宋人,对于不同的香品是极为讲究的。由于钟爱内涵丰富的香,宋人还精心调制了“合香”,不管焚香的作用有多背景化,不同的场合都讲究使用与其相称的香品,或是熏衣,或是待客,或是外出,或是解酒安神,不一而足。 宋代的文人雅士更是热衷于编写“香谱”,如《陈氏香谱》,其中还记载了一则雅事。 一次,以画梅著称的花光山长老曾派人将两幅新作送给黄庭坚,黄庭坚便与好友惠洪一起在灯光下欣赏。望着绢素上寒姿凌欹的梅影,黄庭坚不禁感叹道:画面如此生动,让人仿佛真的置身初春清寒的梅林间,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花香!当是时,惠洪笑着从随身包囊中取出一小粒香丸,焚于炉内。很快,身侧便有梅花香气轻浮暗溢,这种绝妙的效果引得黄庭坚赞叹不已,惠洪饶有兴致地为他讲起此款香的来历,原来,它竟是由名臣韩琦府中创制、又由苏轼掌握后传授给惠洪的。黄庭坚闻言笑怨道:苏轼明明知道我有“香癖”,当年居然不曾告诉我,简直不够朋友嘛!并特意为这种香品易名为“返魂梅”。 掌握了“返魂梅”制作技艺的苏轼对于香品一事也极为痴迷,“一炷zhù香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是他恬淡的执着,仿佛只稍点燃一炷香,多年宦海沉浮所带来的惆怅,便皆能烟消云散。诗人还曾利用香炉生烟的特点,利用奇石创制了一款名为“小有洞天”的袖珍室内景观,这样别致的焚香之法在当时流行开来。 张元干《浣溪沙》中写到:“和风摘来清换骨,傍bàng怀闻处恼回肠。去年时候入思量。”将香事形容得美极!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雅士就在这香烟缭绕之间,将琴弹得缠绵,将墨洒得悱恻,一颗心都化作了彻骨的春意。 除了诗词歌赋对于香事的描写,曹雪芹的小说《红楼梦》中亦有很多关于此类雅事的词句。如,贾宝玉《夏夜即事》小诗中有“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aǐ檀云品御香”;在中秋夜大观圆即景的联句中,黛玉和湘云有“香篆zhuàn销金鼎,脂冰腻玉盆”的对句;秦可卿的卧窗前飘出的是一缕“幽香”,使人感到神清气爽;薛宝钗的衣袖中散发的是一丝“冷香”,闻者莫不称奇;… …虽然后人能够由文人笔下的残墨片语中读取香道的魅影,然而它终究如同古时乐谱一般,由于种种原因而失传,无法真的得以重现,但它也像是断臂的维纳斯,因为不可得,而更加让人感到神秘,感到渴望,感到珍贵。 香道曾因近现代时期中国国势日渐衰落而淡出普罗大众的视野,渐渐地局限于庙宇佛堂之内,平常人家的生活中也难以见到它的身影,而如今复兴中华传统文化的呼声日渐高涨,香道文化也应当乘着这一阵风,重新引起国人的注意,令人感到庆幸的是,早已有这样一群崇尚古代文明的学者甚至是年轻人启程出发,寻找它们留下的珍贵痕迹。古老画堂里的那一抹香影,是否将要重新回到伊人袖中?朋友们,就让我们一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