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田》(巴文燕)

归田 巴文燕 有时 我们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我们如此依赖 又遥不可及 像两颗星辰 又和尘埃有何不同 我们做简单的饭食 偶尔对饮 偶尔抽烟 让所有的空空如也 空 空 如 也 清晨 你额前的白发 又长出几根 短短的 细细的 像一堆小匕首 呲牙咧嘴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 其实有什么了不起呢 一路卸甲归田 只剩皮肉 何况多年之后 参差于树桠 或许结成一粒果实 被路过的蚊蝇吃掉 我们一整天坐着 依赖这遥不可及的片刻 睡觉 喝茶 以及呼吸 小心翼翼 生怕陌生人突然光临 试图将伤害和变故挡在门外 其实它们无处不在 就像雾霾和谎言 无明和贪嗔 没有哪一刻停歇 就像人这种动物 无论如何逃离 都身在其中 还有你眼角的细纹 如今我正在衰败的身体 时间来去无踪 从不宽恕我们 它像一个黑社会大哥 哪怕聚散已成定局 一样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空门 傍晚落雪屋檐是奔跑的鱼群 未曾深入海底 就凝固成寂静的钟声 它们在半空搁浅 远离尘嚣街面上有夜雨和马群 修行的人从水面上经过 石头开始融化 升起的万千念头 随着一粒落单的雪花 遁入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