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错了》作者：彭伏吾

山东总社 妈妈，我错了！ 文/彭伏吾 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的妈妈却不要我们了！ 回想起妈妈这一辈子，回想起上个星期我去浏阳看到您衰老的情形，我已泪眼模糊。 妈妈，当时我怎么就没在您面前对我们曾经的过错跟您一一道歉呢？怎么没有就您对我们姊妹仨的养育之恩跟您说声谢谢呢？ 妈妈，我错了！ 记得上中学那阵叛逆期，有次我在做作业，从隔壁房间里传来了您和邻居们的说笑声。我仿佛听到您们在说我坏话，冲进去往桌子上就是一巴掌，气愤道：“你们说我什么？”您一脸惊愕。那一巴掌就像打在了您的脸上。我恨我的臭脾气，对最爱的人总是伤得最深。 妈妈，我错了！ 2004年我去长沙看病，让您来招呼孩子两天。可您在城里住不惯，门锁也常打不开，在电话里您似有哭腔，我急急的往回赶，在微雨中，我看见您带着孩子蜷缩在门前，便愤愤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又跟您生起气来。 妈妈，我错了！ 您对我们姊妹的养育，以及对我们的婚事，对孙辈们的养育和他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可我们都理所当然，坦然接受，没有跟您说声谢谢！期间，也有后悔的时候，那是我已做母亲多年，体会到了当母亲的艰辛。那一年您生日，我在电话里第一次跟您道歉，话未完，泪先流。更多时候是在梦里，我梦见您死了，抚棺痛哭，醒来时已泪湿枕头。 妈妈，我错了！ 您也是个爱讲究的人，那时每次我回家您总会不住的打量我的衣服、裤子及全身，是在寻找您当年的影子吗？有时，您也会说，你那裤子我也能穿呢，我就笑您，裤腰小了，你那么大个肚子怎能穿呢？可我怎不知，您那么大一个肚子还不是因为曾经生了一个十一斤半的我才变成的吗？ 妈妈，我错了！ 您是个闲不住又喜欢帮忙的人，那时身体好的时候做的蔬菜多得吃不完，您总会热心的给邻居家送去，碰到农忙时节，就帮人家带孩子、晒稻谷，甚至帮忙去田里收割，我们很生气，都说您：“你七十多了，又有高血压，别哪天栽到田里起不来啊！”您只是点头笑笑，过后却依然我行我素。 妈妈，我错了！ 这一辈子让您担惊受怕的事情还少吗？爸爸受难被批斗期间，您陪爸爸共渡难关历历在目。特别是2011年8月，姐姐被查出得了重症后，您的日子每天不是过得如履薄冰吗？当时我们并不想让您和爸爸知道，那天晚上，爸爸不断的询问我姐姐的病情，您在一旁默默不语。在炒菜的当口，您见爸爸不在，就悄悄的问我：“你姐姐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非得去长沙复查呢？”我一时语塞，您大概猜着了，不再吭声。第二天，爸爸正在我床边老泪纵横，您呵斥了一声：“哭么子，别人还以为你们家真有什么事呢。”一边叫爸爸去开大门。知道姐姐真实病情后，您还是那种口气劝爸爸：“你急能把病急好吗？要是急得好，我还去请些人来急吧”，“你要是急得内耳眩晕症复发了，我可不管你啦……”那次我跟您说，要不去外婆坟头上烧烧香，让她保佑保佑姐姐。您回答得很干脆：“你外婆她怎么就不保佑自己莫死？……”后来，甚至有个别邻居在背后跟我说：“你姐姐得了这样的病，你妈妈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怎么一点也不心疼？ 可有天我回家，看到您红肿的眼睛，我想您肯定是哭过的。趁爸爸不在家时，我问您，您说今天去给姐姐问“仙娘”了，走了二十几里的山路，在山路中，您好好痛哭了一场，荆棘划烂了您的裤子，划破了您的手。我抚摸着您粗糙的还有血迹的手，颤抖的问：“您不是不信迷信的吗，怎么就去了？而且还那么远？”您说：“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只是平时总有你爸爸在、邻居在，憋得太久了，想好好哭哭，那么远又是在山间，没有人知道的。要是让我得这个病多好，真希望你姐姐快点好，他们说信则有……”妈妈，不是您的坚忍，爸爸能挺得过后来的那几年吗？不是您的鼓励，姐姐能有今天这么好的状态吗？ 妈妈，我错了！ 今年，您曾多次跟我们姊妹仨表示，想来涟源住，希望我的手快点好！我想暑假一定接您过来，可您没等到这一天，我多么后悔！ 妈妈，我错了！ 我本来还可以带您去很多地方玩，给您弄好吃的，穿好一点，可您却不给我机会了！那天在浏阳，您说，我在这里对你们三姊妹是一种拖累，走了你们就轻松了，当时我就说，要是没有了您，我到哪里去找我的亲妈表孝心？ 妈妈，我错了！ 去年您在涟源时，我也曾发过您脾气，后来我提起时，您笑着说，没事啊，你打都可以打我呢，只要你对我好，多么像个无助的小孩！要怎样一颗博大的心才能承受孩子的打骂？ 妈妈，我错了！ 可是，我知道，就算我对您有最多的错，您都有一颗博大包容的心原谅您的孩子们。 妈妈，此生缘尽，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孩子，我们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