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知了,今天继续《评估与理解来访者如何倾听咨询师》。
我再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位来访者可能在会谈中大部分时间讲他的某个成就、他所骄傲的工作。当他停止说话,咨询师也保持沉默。当他在很长的沉默之后再度说话,来访者记起来,他的父亲对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满意,以批评的态度对待他。我们能推断出,来访者从咨询师的沉默中听到一种批评。
来访者是如何倾听咨询师的,咨询师在临床工作中需要了解以下四个观点:
首先,来访者说话和倾听都是基于他无意识的身份认同。这就像有的人听话,很容易很片面地搜集他人对自己不好的评价,而选择忽略他人对自己的欣赏一样。无意识的身份认同总在寻找和创造与历史相似的内容。
第二,咨询师要关注来访者是如何处理这些解释的,来访者处理后的二次解释,很可能已经改变了咨询师的解释。在这样的情境下,咨询师需要仔细识别,而避免陷入澄清自己的解释中。在咨询中,对来访者的二次解释的识别是处于决定性的重要地位的。
我还是举个例子:来访者抱怨母亲在照顾自己两岁女儿时,总是以威胁的方式让女儿听话,这让来访者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总是战战兢兢地担心母亲心情不好,习惯性地看母亲的脸色,不敢表达自己的喜好,在母亲面前从来都不敢放松,心总是悬着的。现在自己因为要工作,让母亲来照顾女儿,很多时候也会害怕母亲什么时候不高兴了,提出离开,女儿就没有人照顾了。
咨询师沉思了一会说:一方面你认为你的母亲照顾女儿的方式,你很不认同,你也回忆起小时候你和母亲相处的体验是很不踏实的,一方面你又非常担心母亲会离开,就好像如果你的母亲不在的话,你的女儿就没有母亲了。有没有可能,你感到你成为母亲这件事情,会让你的母亲不高兴。
来访者很认真地听过后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自己来照顾女儿吗?其实我也很想,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不允许。我确实是很依赖母亲的,家里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做,她也不要我插手,我上班一天回家后也很疲惫,只想躺在沙发上看看手机,说实话,我都没有力气陪女儿玩。那我应该更独立一些吗?也许女儿上幼儿园了会好些吧。
来访者在倾听了咨询师的解释后,她是如何处理这个解释的呢?基于她的无意识的身份认同,她变成了一个非常在意咨询师的脸色的小女孩,认为咨询师是在要求自己应该如何做,同时解释自己做不到的原因,安慰自己也是安抚咨询师——等孩子上幼儿园就好了,表达的意思是希望咨询师不要因此生气。
咨询师听过之后清楚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认为来访者可能没有理解到位,就做了一个关于解释的澄清说:可能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从小就非常害怕母亲会因为一些什么事情不高兴,这让你感到得处处遵从母亲的意愿,来确保自己是安全的。当你自己成为了母亲,你好像觉得如果没有母亲的帮助,你是很难照顾女儿的。也许是因为如果你可以成为一个能够胜任的母亲,会冒犯你的母亲。因为在你内心里,你真实的感受可能是,你的母亲她并不是一个能够胜任的母亲的形象,你害怕会超越她,而被她惩罚,就像小时候那样。
当然咨询师澄清之后,这个解释也很好。但是我们要注意的是,如果关注到来访者对于解释的二次创造,而且是基于她的无意识身份认同的创造,咨询师可以发现一些什么不同的内容?在这个案例中,这位女性正在活现她与母亲的关系,她像担心母亲不高兴那样担心咨询师可能对于自己无法照顾女儿也感到不高兴,这里面更深的含义是,她在以自己的方式揣测咨询师对她的期待和要求,然后再在想象中以某种顺从的方式与咨询师打交道,她放弃了自己真实的体验、意愿、需要和喜好,或者说,迫于内在的母亲形象,她一直无法发展真实的自我。
如果咨询师能够理解来访者自发的二次解释,正在以非常潜意识的方式在咨询中展开,那么咨询师也就不必去澄清自己先前的解释,而是对眼前正在展开的移情做解释,并且这个解释与来访者此刻的体验是一致的。咨询师可以说:我注意到我刚才的解释似乎带给你很大的压力,也许让你感到我是在间接地告诉你你应该怎么做才是让我满意的。这是否是在我们的关系中,一直让你感到有压力的地方,你希望在这里避免让我不高兴。
而这种基于对来访者的二次解释的工作,是非常地当下的,能够让来访者的心理过程得到改变。这也是我在咨询工作中所强调的,咨询师要拿起假设,还要舍得放下假设。最后听来访者是如何处理你的解释的,因为这种处理实际上是在来访者和咨询师之间演绎来访者的内在客体关系。
第三点,来访者从二次解释之后的解释中获得的意义;
第四点,咨询师在给来访者作出解释时,这并不是一个完结,而是一个开始。
在咨询工作中,咨询师和来访者一定是交互性的,在我们思考如何对来访者传达我们对他的发现和理解时,这只是一部分工作。当我们同时关注来访者对我们给出去的内容做出了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反应又有怎样的新的意义的时候,才是一个交互性的咨询的关系。
好了,感谢收听。下节课是《对移情和反移情的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