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那块褐色头巾
姥姥好:
天凉了,在那边要注意身体!
前两天我回咱家了,窑塌了,不过,您千万别急,舅舅们好着呢,他们早住到坡上新区了,坡下的老房子都荒着,院里的草都长“疯”了。
姥姥,就像您说的,小孩子的眼睛都在脑门上长着,看的都是前面的风光;年龄大了,眼睛就都长到屁股上了,眼里看到的都是过去的光景。现在想想,您说得真对!我现在越来越想老家了,想那些碎七八糟的旧事。
回家看到了很多新房子,村里的人越来越洋气,也活得越来越讲究。但我,却总想着那缕从土窑上冒出的炊烟,想那碗藏在锅里的烩菜,想那泡到开水里依然能闻出灶火味儿的馒头。门前的那棵花椒树没了,再看不到您踮着脚尖拧着眉头摘花椒的样子了;门前往河边走的那条土路越发不好走了,坑坑洼洼的,不过人也走得少了;坡边上那棵老槐树还斜支着身子活着,只是树身有半边儿裂着个大口子枯在那儿,我试着骑了上去,耳边却又响起您喊我的声音,带着怒气怕我摔下去……
我没有在家住就走了,因为没炕没您的絮叨怕睡不踏实。走着走着,习惯地扭头看去,老树还立在那儿,您头上的褐色头巾却再也看不见了……车后的土扬得很高,很快就遮了双眼……
姥姥,在那边要好好的,这边一切都好,勿念!
不孝的外孙虎
2017年8月26日
(作者贾铖虎,现任职于山西省长治市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