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常来这河湾老槐树下聆听一帮老男人摆闲条,一来二往,倒与他们成了忘年交,要是三天两头没过来,心里就会觉得有些空落。
这帮已步入风烛残年的老男人,有失地农民,下岗职工,也有干个体的修锁匠和小商贩等。他们除了吃饭走路,这聚在一起摆闲条拉家常,便成为打发时光的唯一选择。
昨夜一场大风,将老槐树上的枯叶刮了个精光。那些随风舞动的枝条,真像一位垂暮老者的干瘪手指,在风中张牙舞爪,却又啥也没抓着。
今天的天气尽管很阴冷,可却难阻老男人们相聚一起的热情。这不,他们又散坐于老槐树下的石凳上,吧嗒着旱烟,擤着清鼻涕,咳吐着酽痰,又摆起了闲条——
嗯,王棒锤咋沒来?
来不了喽!他被儿子反锁在屋里走不脱了。
咋回事?
是这样,他儿子昨天逮到他和老相好南瓜花在一起喝茶,怕老汉二天给自己弄个后妈进屋,所以……
是这回事嗦!唉,那邹老幺今天去哪了喃,咋沒看到他?
他呀,还能去哪?被儿媳妇赶回乡下老家了。理由很简单,嫌他在屋里抽旱烟吐痰口水污染环境。
唉!这是啥世道,未必人老了就真该去死?!众人一阵唏嘘。
一阵冷风乱过,河面的枯叶平添了许多。我的心,似乎已如这些枯叶,被冰凉的河水,慢慢地被卷走、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