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靠在墙根,篮子里的婴孩熟睡着,清晨嫩阳没有打醒他,围观的人也没能吵醒他。
“造孽啊,太小了,看模样才过了满月。这大冷天的,天收的太狠心了,怎么舍得把娃扔到街上,好歹也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呀!”人群里有位大妈一边哀哀地叹,一边用鹰隼般犀利的眼,扫视围观的人,仿佛婴孩的父母就藏在人堆里,她要把他们钩出来似的。
“也难为孩子亲妈,你瞅瞅,瘦得像鹭鸶不说,还长个大兔唇,说不定,身上还带着什么暗疾呢。”话没说完,他就被大妈的鹰眼狠狠剜了一下,立马闭上了嘴。
一位戴眼镜的斯文妇女接上话说:“听说,像这种弃婴,民政局会管的,谁有民政局的电话?”
大妈把手伸进夹袄里,抖抖地摸出一个手机,举过头顶喊:“快说,我打电话。”
篮子里的婴孩似乎被大妈的喊声惊醒了,小脑袋扭动了几下,还咧了咧嘴,惹起大家一阵骚动。斯文妇女拉了一把身边的同伴:“走吧,我估计民政局的人来了也不会管。”
“你瞧瞧。苦命的孩子,你要来这世上,也用不着那么急呀!”说话的人直摇头。
篮子里的婴孩缚在襁褓里继续睡着,围观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一瘸一拐地拱了进来,围观者捂着鼻子向两边退去。老人枯树皮似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婴孩的小脑袋,婴孩醒了,“哇”的一声哭了,老人咧开瘪瘪的嘴笑了。她抱起篮子,像抱着一个宝贝。一瘸一拐,旁若无人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