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张吉鸣先生》文/梁建生

《怀念张吉鸣先生》文/梁建生

2016-11-30    11'02''

主播: 静思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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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怀念张吉鸣先生 梁建生 张吉鸣先生既不是我的老师,也不是我的亲人,他是我挚友的父亲。 张老先生已离世很久,但在我的心中却挥之不去,睡梦中不断闪现他的身影和他那宽厚仁爱的声音与笑脸。每每回想起来,总有一些想写一点东西纪念他的冲动。 初识老先生是在高中时代,和他的儿子去他家玩耍,第一次走进那简朴的书房时,我惊呆了,从小果不遮腹,经常饥肠辘辘在乡下长大的我哪里见过如此满满一屋子的书,书架上、书桌上、床沿边,心中的崇拜和敬慕油然而生。渐渐地,我越来越敬佩他,整日以书为生,以书为友,以书为乐,徜徉于书海中如痴如醉不知疲倦,漫游于人类文化的精神世界忘情忘我。 我大学时学得是中文专业,我们又是校友、系友,所以和张先生的接触相对多一些,他的言谈始终具有典型知识分子的睿智、亲和而又有些迂腐单纯的特点,他们对现实社会总有许多读不懂东西,但一进入文学领域,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博古论今,滔滔不绝,那些诗、词、作品在他的脑海中演变为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画面,他的心和文学作品的人物同悲同喜,同哀同乐,尤其是那一部让几代人看不够、读不透的《红楼梦》,常令先生为之动容,难以释怀。 听我朋友讲,他母亲本是大学毕业的儿科医生,大家闺秀,有很好的事业前途,但为照顾先生从医院调到先生所在单位做了一名校医,文革的政治运动,老先生不断地下放、劳动,夫人不离不弃,从干校到沁县师范,再到晋东南师专、太行中学、长治职工大学、晋城教育学院,生活上无微不至地关怀,让先生始终能静下心来做他的学问,因为他经常通宵研究学习,早上一顿饭热两三次早已成习惯,全家吃饭都是一再顺延,我们去他家吃午饭从没有正点,最早也在两点左右,肚子饿得咕咕也不敢吭一声,但他们全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至于夫人因心脏病突发病逝后,子女们又得忙于工作,他无规律的生活成为子女们头疼的一件大事。 老先生一生家不会操持,也不会理财,人情也不圆滑,但却嗜书为珍爱之物,谁借他的书若愈期不还,定会不断催促,直至归还为止,听朋友讲,有一次师专宋谋旸先生曾借走他一本杂志,他催要多次,这在文人们之间常不以为介,甚至成为美谈。研究构筑了他的生命价值,文学铸就了他的生命内涵,知识演绎了他的生命色彩,他的专著如《汉魏晋南北朝隋诗鉴赏词典》填补了古典诗歌研究领域的一段空白,《唐宋词精华卷》等今天仍是许多人爱不释手的工具用书,他的许多观点见解在古典文学研究领域产生了很大影响。我与老先生虽同校同专业学习,但与他相比,无论做学问的态度和执着,无论做学问的内功和灵性,那真是天壤之别,差之千里,我因之汗颜。但我很尊敬他,在一个浮躁、功利的现实世界里,也因为有这样一批甘于贫穷、甘于孤独、甘于寂寞的精英之士的坚守,社会才能看到希望和未来。 夫人的病故打乱了他的生活,爱人的早逝让他骤然间无所适从,炉火不知如何开,饭不知如何做,有一天自己突然去殡仪馆把妻子的骨灰盒抱回家,那份单纯和至情让人既感动又心酸,儿女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侍奉他,孝顺他,但他还是衰老得很快,初入院去看他时,谈起文学,他仍是兴奋不已,记忆力惊人地好,目光炯炯有神,慢慢地,他思维越来越差,对人的印象越来越模糊,特别是近一年病重得已没有思维只依赖营养液生存,体重骤减至六七十斤,看着他,伤感酸楚油然而生,我忽然想起霍金,责怪上天的不公与残忍,为什么要把用智慧为社会创造财富的人折磨得如此难堪? 张先生走了,上党地区古典文学研究领域之星陨落了,生之所期成为空幻,人世光景已成随风,他给子女们留下了无尽的思念和宝贵的精神财富,也给我们这些晚辈留下了怀念和不竭的精神动力。“亲戚或余悲,他人也亦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天堂有路,愿您一路走好;地下有灵,愿您灵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