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情书》 雨果
啊,我的情书,我青年时代珍贵的彩笺,
原来是你呀!你的痴情依然令我迷恋;
我跪在地上将你细读。
请容许我一整天重温你那韶光!
让我这清醒的幸运儿独自躲藏,
来和你一起痛哭!
当初我才十八岁!当初我充满了幻梦!
希望编出谎言谱成歌曲将我欺哄。
一颗星向我闪光!
我从心里暗自呼唤你,你使我无限崇拜!
唉!如今我这男子汉对着当初我那小孩
几乎羞红了面庞!
啊,幻想的时代,勇气的时代,亲切的时代!
每天黄昏将那飘然而来的长裙期待!
将那丢下的手套热吻!
渴望生活中的一切:才能、荣誉和爱情!
那么纯真,那么自尊,那么高尚,又那么相信
冰清玉洁的灵魂!
眼下,我已经感到,已经看见,已经清楚。——
一丝幻想若来打开我的门,我再也不在乎,
只由着那门儿边转边叫!
啊!但愿当初似乎暗淡的火红的华年,
在将我笼罩于阴影中的幸福的旁边,
如今能光芒闪耀!
我到底惹了你什么,啊,我的锦瑟年华,
你才那么快地离开我,当你远隔天涯,
才让我自以为满意?
唉!我究竟惹了你什么,直到回来的时候
再也不能将我架在翅膀上带走,
你才显得如此美丽!
啊!当甜蜜的往日、杳无踪迹的春天
连同爱情所依恋的她那雪白的长裙
重回我们的小路,
我的思绪中断了,于是,你幼稚的幻想
留存于我手中的那枯萎的残花碎瓣上,
洒下多少辛酸的泪珠!
忘却吧!忘却吧!当青春已经无影无踪,
让我们自己也任凭那卷走青春的旋风
带向渺茫的天际。
我们丝毫不留痕迹;问题就是我们的作品。
人啊,这漂泊不定的幽灵,连墙上自己的身影
也不留下就悄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