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与梁思成》

《简•爱》中，有段话说得特别好：“爱是一场博弈，必须保持永远与对方不分伯仲、势均力敌，才能长此以往地相依相息。”势均力敌的感情既不需要仰望，也不需要俯视，不会压抑，也少有厌倦，这正是幸福婚姻的前提。《林徽因与梁思成》这本书就向我们展现了这样一对民国时期的伉俪，他们皆出身名门，从小都接受了良好的中西式教育。学成归来后，他们共患难，同厮守，携手巩固了中国现代建筑的基础。美国学者费慰梅女士，是美国著名汉学家费正清的夫人。她是这对夫妻的异国挚友，同时也是那段艰难乱世的亲历者。她用女性的细腻笔触，宏大的历史视角，写成了这本《林徽因与梁思成》。该书向我们展现了梁林二人的传奇人生，被《纽约时报》褒奖为“作为有资格记载这个故事的唯一人选，费慰梅为我们展示了那个特殊年代的一幅动人画面……”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走进这本书吧。01相同的优良家风，让两人惺惺相惜1901年4月20日，梁思成在日本呱呱坠地，并担起长子的责任。他一生深受父亲梁启超的影响，可以这么说，正是梁家的优良家风塑造了梁思成。尽管梁启超的生活重心大部分放在学术和政治方面，但他依然认真地履行着父亲的职责。他对孩子们充满了爱心，并尽心给予教育，为他们的将来铺路。日本归来以后，梁家住进了一栋大房子，上面两层作藏书室用。梁家有个家庭习俗，只要梁启超在家，孩子们用完晚餐之后，都会围着圆桌坐下，听父亲侃侃而谈历史、哲学、文学……他同儿女们通信，信里语重心长地敦敦教诲，有时候也同孩子们平等地商量讨论。对于孩子的教育，他相当重视。1915年，他把长子梁思成送入了清华学堂。由于当时清华的学制是八年，梁思成在清华一直学习到1923年。而在处理儿女婚事上，梁启超做得很现代化。他会先仔细观察一个人，然后介绍他们彼此认识，婚事让他们自己做决定。1919年，梁启超和林长民结为了好友。两人都有在日本待过的背景，又都在北京政府担任高官。两人都想通过儿女婚姻，使得彼此成为亲家。这一年，梁思成和林徽因在“正式介绍”下见面了。那年，林徽因15岁，梁思成18岁。考虑到林徽因年龄尚小，他们打算各自继续求学，至于合不合适，让时间来证明吧。林家，同样也是一个拥有优良家风的大家族，家族里的男人大多都是有民族气节的志士仁人。林长民跟当时很多知识分子一样，身上兼具新旧两种思想。林徽因的母亲是林长民的姨太太，因没有子嗣继承香火，林长民又娶来第二房姨太太。自小，敏感而早熟的林徽因就在夹缝中生活。但聪慧伶俐的她始终是林长民最钟爱的孩子。1920年，林长民要远赴伦敦，处理中国国际联盟同志会事务。林徽因跟随父亲走过半个世界，在伦敦的圣玛丽女子学院继续读书。她还是父亲的得力助手，每天接待许多中外人士。其中，一个重要访客就是徐志摩。他是浙江著名银行家徐申如的儿子，于1915年与张幼仪结婚，育有一子。徐志摩年长林徽因近十岁，然而，她出众的艺术气质、活泼的天性和优雅的外表深深吸引着徐志摩，他彻底沦陷不能自已。大约在1921年，徐志摩向林徽因透露离婚并向她求婚的打算。林徽因这边却顾虑重重。对于她来说，徐志摩的出现或许只是她生活中的一个奇遇，让她得以进入英国诗歌和英国戏剧的世界。况且，林徽因一直同失宠的母亲同住，这让她一想到离婚就心有余悸。好在1921年10月，林长民带着林徽因回到了中国。这段恋情便就此落幕了。回国后，梁思成和林徽因听从梁启超的建议，在正式结婚之前，先完成学业，最好两人一同出国，把感情培养起来。梁思成打算到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建筑，这是受了林徽因的影响。在欧洲的时候，徽因就对建筑深深着迷，当下就确定这正是她想要从事的事业。可以说，一起学建筑正符合两个年轻人的理想。有人说，好家风是最贵的不动资产。梁林二人都出身于有着优良家风的大家族，这让他们拥有着相同的三观，都能从家庭中汲取无穷的力量，从而让他们更密切地结合在一起。02志趣相投，性格互补，才能过好日子岁月的美好画卷正在梁林面前徐徐展开，但老天有时候总爱开点玩笑。1923年5月，梁思成和他的弟弟来到北京城，参加抗议示威。他们乘坐的摩托车转入长安街时，冷不防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轿车撞倒了。从此以后，他的右腿比左腿短了一大截，且由于脊椎受伤，一直要穿着协和医院特制的金刚马甲。1924年，林徽因和梁思成一同远赴美国求学。不巧的是，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之后，才知道建筑系只招男生。没办法，林徽因只好在美术系注了册。1928年2月，两人完成了学业。同年3月，他们在加拿大渥太华结成了琴瑟之好。同年，梁林二人在东北大学新开设的建筑系谋得了职位。梁思成一到任，就担任了建筑系系主任，其实，第一学年全系一共只有两位教员——梁思成和林徽因。夫妻俩兴趣和志向相投，都渴望用学来的知识，改变国家的命运。当他们正准备大干一番时，不幸降临了。1930年，林徽因被诊断出了肺病，梁林两人不得不先后离开沈阳回到北京。不久之后，日本人关闭了东北大学。山雨欲来风满楼。北平暂时还是风平浪静的。1930年秋，一家三口加上林徽因的母亲，一同搬进了租来的北总布胡同三号的四合院里。四合院很美，里面有个垂花门，一株海棠，两株马缨花。家具呢，是从旧货店里淘来的，摆放的残破石雕是在野外考察时捡来的，家里还摆放着很多书。1929年之时，梁家曾添女儿梁再冰，以纪念已故的梁启超——“饮冰室主人”。几年之后，梁家的儿子也出生了，因梁林都很崇拜宋代建筑天才李诫，因此给儿子取名为“梁从诫”。一双可爱聪慧的儿女，睁着天真浪漫的眼睛，看着坐北朝南的客厅里洒进来的白花花的阳光，和家里络绎不绝的叔叔阿姨们：徐志摩、胡适、朱光潜、沈从文、萧乾，还有政治家张奚若、钱端升，经济学家陈岱孙，考古学家李济，社会学家陶孟和，哲学家金岳霖。这些学者与文化精英常常挤满了林徽因的客厅，他们品茗清谈，坐论天下。而梁家那几个正上大学的梁家侄女，也爱把同学带到这个充满了生气的家里来。而女主人林徽因无疑是聚会的主心骨，她常滔滔不绝垄断了整个谈话，一旦开口，浑身仿佛有一层光芒。从诙谐的轶事到敏锐的时评，她善于捕捉话题，使得众学者谈论的话题既有思想深度，又有社会广度，同时还有学术理论高度。听者常常为林徽因那天马行空般的灵感中所迸发出来的精辟警语而倾倒，再加上她为人热情，使得梁家的交往圈子名声越来越大，时人称之为“太太的客厅”。天性内敛的梁思成不善言谈，他常微笑着看着妻子和他人的辩论，并且时不时地给客人倒茶，递点心。有人曾说，志趣相投，性格互补，才能过好日子。相投的志趣，和互补的性格，让梁林二人如同高度契合的齿轮，在暂时静好的岁月中，依偎前行。03好夫妻，是在风雨中共同成长的北平北总布胡同三号的这个房子成了徐志摩的第二个家。每当工作需要他去北京时，他就在那儿过夜。梁林二人都待他如上宾，而他也很乐意把那些气味相投的朋友介绍给他们。清华大学哲学家教授金岳霖便是由徐志摩介绍给梁家的。渐渐地，金岳霖已融入了梁家，从此以后，他常跟梁家毗邻而居。不幸总是如影随形。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从上海飞往北京，第二天出席由林徽因主讲的一场建筑艺术演讲会。飞机逾时未到，她一等再等。然而，她永远等不到了。飞机在大雾中撞上了山东的一座大山，飞机坠毁了，所有人员都遇难了。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哀恸之后，梁林二人继续他们的建筑研究的步伐。当时离开沈阳后，梁思成进入了一个小型机构——中国建筑研究会，正式名称是“中国营造学社”。1932年4月，身在“中国营造学社”的梁思成进行了第一次田野调查。要知道，那时候知识分子要下乡，不仅受到了交通的限制，同时还会有生命危险。尽管如此，梁思成和营造学社成员还是克服了重重困难，发现了独乐寺的观音阁。在营造学社的新发现记录中，独乐寺观音阁是中国最古老的木建筑。接下来，梁林二人和其他社员每年都会组织一支野外小分队，进行二至三个月的考察。1933年4月，他们在河北正定县发现了大佛寺，后来又发现了应县塔、赵州桥，这些都是中国古代建筑的瑰宝。1937年，他们发现了一座尚存的唐代木构建筑——佛光寺，为中国的古建筑史补上了重要的一页。野外考察给梁林带来了朝思暮想的中国古建筑原始资料，但也给他们带来了体力上的透支。林徽因本来就有肺病，然而她照样风餐露宿，爬高摸低。梁思成呢，他腿脚不便，脊椎又有疾患，然而他们也顾不上了。你努力优秀，我怎肯落后？1932年至1946年间，林徽因与梁思成一起走过了中国15个省，200多个县，实地勘察了2000余处中国古代建筑遗构。然而，当时的中国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日寇的铁蹄步步紧逼，狼烟四起。1937年9月，梁家离开北京，走上了逃难的路。10月，他们到达了湖南长沙。此时，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三校在长沙合并组成长沙临时大学。长沙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在一次空袭中，梁家的住房几乎被直接击中。炸弹把林徽因抛到了空中，手里还抱着儿子梁从诫，再摔到地上时，万幸，两人都没有受伤。同时，房子轧轧作响，门窗、天花板、屋顶全都坍了，劈头盖脑地砸下来。他们拼命冲出房门，来到黑烟滚滚的街上。12月，他们又开始了从长沙到昆明的大迁徙。在好的婚姻中，夫妻双方是你追我赶的伴侣；同时在困难时期，也是相依相扶的战友。共同扶持着在风雨中成长，这样的感情，才历久弥新，才有沉甸甸的分量。04好的婚姻，是势均力敌的陪伴然而，梁家的这场大迁徙，在到达湖南邻近贵州的一个小城时，被迫中止了。林徽因得了很严重的支气管炎，很快转为肺炎，高烧四十度，相当凶险。后来幸亏遇到了一个曾在日本受过训练的女医生，她给林徽因开了一些中药。林徽因在那间拥挤的破屋子里躺了两周之后，终于勉强退烧了。其实，“七七事变”爆发时，正是林徽因最需要治疗的时刻。从北京出发的前几天，她就被医生严重警告。但是作为被国家保护的社会精英，他们不得不踏上迁徙之途。经过长途跋涉，梁家终于在1938年1月抵达了昆明。长沙临时大学也迁往了昆明，正式成立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昆明，这个祖国西南边陲的城市四季如春，花香怡人。然而，因为一下子涌进来很多难民，使得当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