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霞自传(3)

王映霞自传(3)

2020-12-09    15'46''

主播: 知足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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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王映霞自传—一个知识女性的独立史》。   昨天我们读到王映霞与郁达夫的初相识,王映霞虽把他当作普通朋友,郁达夫却对她一见钟情。   郁达夫已然成家立业,众人对郁达夫的情感是不支持的,王映霞同样选择了回避。   可郁达夫并没有放弃苦恋,他依然对王映霞抱有希望,他们之间会有进展吗?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苦恋   我信中告诉他,我是阴历十二月二十二日的早晨离开上海回杭州的,但对郁达夫信中提出的“是”与“否”的回答,避而不谈。   当我收到郁达夫一月三十日和三十一日的信时,正是爆竹声声迎新春之际,在故乡度春节,是最快乐不过的事情,我决心再不给上海复信了。   不料,却因此受到了他的诅咒,他在日记里写道:“薄情的王女士,她真是一个无情者,我真错爱了她。”   他在那儿拼命骂我,我在杭州使劲地想:我该怎么办?从信上可以看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来杭州见我,这怎么行呢?   如果他来了,我的长辈、我的亲戚、我的同学会怎么看我呢?   于是,索性不分亲疏地写了一封信去责怪他,说他想来杭州的动机是不应该的、不纯正的。   我以为一个人受到了这样的拒绝,该会马上断绝杂念,谁知这不过是我这个毫无社会经验的人,对于男女之间微妙感情的一种天真想法。   郁达夫收到我的信后,很伤心,马上又来了封信,说自己失望极了,伤心极了。   郁达夫出生于一八九六年,一九二〇年遵父母之命,和同乡女子孙荃结婚,孙荃虽受封建的传统教育,裹小脚,却也颇有文化。   她为郁养儿育女,服侍婆婆,体贴丈夫,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所以,郁达夫在追求我的时候,经常受到良心的谴责。   他在日记中写:“这时候荃君若在上海,我想跑过去寻她出来,紧紧地抱着痛哭一阵,我要向她confess,我要求她饶赦,我要她能够接受这一刻时候的我的纯洁的真情。”   郁达夫一方面觉得自己对不起结发妻,一方面又放不下我,真是左右为难,心中充满了矛盾。   在郁达夫频繁的来信中,我看出他还是没有打消来杭州的念头,所以,在家过了元宵节后,我决定到上海去一遭。   再见面   二月二十五日,是我与郁达夫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在房间里坐了几个小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和一个月前的初相识相比,在彼此的心灵里,有着不同的感觉,我和他一起散步,一起谈笑。   有一次,我到他的办公室里去,偶然间翻看了他近日写的好几页日记,心中有些恼火,同时有些怕羞,我开始感到和一个作家交往,有些胆寒。   回到杭州后,我便狠狠地下决心要和他疏远,免得日后闹出许多笑话来,但不知怎的,自己的感情上似乎已起了什么变化。   到了嘉兴后,心情依旧沉重,我重又为他一封封热情的来信,所眩惑起来,它竟占去了我每一分钟、每一秒钟的时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面对这样一个热情大胆的追求者,任何一个姑娘都会动心的。   我犹豫、困惑、烦恼、兴奋,事至如今,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九二七年四月三日,我从上海回杭州后,就对母亲和盘托出,母亲听后竭力反对,怪我不该那么随便地和一个已有家室的男人密切来往。   我把母亲的意思如实地写信告诉了郁达夫,四月六日他很焦急地来了一封信,对母亲感到担心的几个问题一一作了解释。   四月十三日,郁达夫坐船急急到杭州来了,他想直接跟我外祖父、母亲谈谈。   母亲是个极其善良的人,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但看到郁达夫来了,还是把他当成客人,以礼相待。   而外祖父是读书人,与郁达夫谈诗论文,边喝酒边聊天,大有人逢知己千杯少的气势。   郁在杭州待了一周,四月二十日返沪,二十一日给我的信中说:“此番来杭州,我们的事情,总算已经定夺了一半。”   郁达夫在为自己第二次婚姻奔波时,还忙于创造社的事务,生活没有规律,疲劳过度,得了肝炎。   我看他那副病态,不知怎的,心里非常可怜他,五月二十八日,郁达夫离沪到杭州来养病,我祖父立即到集庆寺去请一位懂医道的老和尚来替他看病。   当时,郁住在西湖饭店,每天到我家看病、吃药,中药都是我母亲煎的。  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郁达夫来杭州养病,这又促成了他和我的接近,由于接近,了解得较先时深,同情也就更甚。   于是我就在祖父的宽容、妈妈的勉强下,将我和郁达夫的婚约关系正式公开在亲友的面前了。   我和郁达夫订婚的事,郁家知道,但到时只来了郁的二哥养吾,而且还是郁写了信,并亲自去了富阳才请来的。   因为当时郁家是不同意这事的,据说郁达夫大哥郁华曾写了许多信给他,告诫他这是要犯重婚罪的。   郁和我的事定下来后,他就准备每月寄五十元给孙荃,但常常忘记,或拖欠,每逢这种时候,总是我提醒他,有时我就自己跑到邮局汇去。   一九二七年九月,郁达夫的《日记九种》在北新书局出版了,这是他半年多来生活思想真实的记录,在社会上引起轰动,大家都知道郁在追求我,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话内容。   想起半年前在创造社第一次看到他的日记时,我大发脾气,写了一封信痛骂他,他来了封长信,要我理解他、谅解他。   信中说:“我的日记是绝不愿意在生前发表的。”可过了几个月就出版了,作为一个刚和他定亲的我,怎么会不起恼呢?   他的日记出版,事前我一点也没有知道,他这样将生活细节公布于众,我就不能再化作漏网之鱼。   这是他个人的想法,我读了《日记九种》以后,却感到他处处在为自己打算。   因此,我为此而不快了好多天,而且,还有过一段消沉的时期,不大愿意和他同进出,并有近于后退的打算。   但是我究竟还年轻,社会上的事情所懂得还是太少,一时想过恨过,也就算了,过了不久,就被他的热情所融化。   一九二八年的三月,我和郁达夫本拟去日本东京结婚,后来因经济不足而没有去成,就改在上海东亚饭店请了两桌。   请的都是些平时最熟的朋友,这样一来,就算作了我和郁达夫的夫妻身份的公开。    我们的小家庭   在一九二七年的秋季,我祖父答应了上海哈同花园姬觉弥的邀请和群智大学之聘,来上海教书,便把我们一家也搬到了上海来住。   为了进出方便,我们就住在靠近哈同花园的民厚南里,三四个月后,祖父嫌住房陈旧,看定了赫德路上的两幢房屋,弄名为嘉禾里。   我和郁达夫住的是前弄堂,一四七六号,房租每月八元,祖父他们住的是后弄堂,每月十二元,门牌是一四四二号。   一九二九年,祖父又迁回杭州,我们就租住了一四四二号。   从此,我和达夫总算正式组成了家庭,由于经济拮据,无力购置新家具,只得去租,有床、写字台、方桌和几个凳子等几件少得不能再少的家具。   接着是还债,一个是内山完造,因郁非常喜欢买书,有钱时去买,无钱时也去买,因此欠下笔款子。   另一个是胡适之,郁之前与他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但在我们结婚前,他时常向胡借一百、二百的。   我不喜欢向别人借钱,更不肯借了钱不还,所以情愿自己清苦点,也要把钱还掉。   家中实在没钱用时,我就把母亲给我当陪嫁的金银首饰去一样一样地当掉。   另一家是中药店,里面有个电话可借用,我经常打电话给北新书店的李小峰经理催要版税。   电话打过后,他们多少会送点钱来,由于收入不固定,我尽量节衣缩食,减少家用,连电灯也不装。    因为政治关系,我们初搬入时,没有把这个地方向朋友们公开过,所以亲友们也就无法知道我们究竟住在何处。   精神与经济,是小家庭里最重要的两个组成部分,但主要的还是前者,在精力充沛的我俩心灵里,只有和爱,只有欢乐,只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对于我俩的结合,有不少朋友和后来写郁达夫传记的学者,都认为结婚使郁达夫结束了长期漂泊孤苦的生活,变得有条有理起来。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王映霞在郁达夫的强烈追求之下,悄然被打动,最终,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两人精神上的契合,让王映霞看淡了经济上的困顿,婚后的他们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