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推开窗户,坐到床前,几乎一动不动,生怕楼下的人听到我的动静。窗外万籁也仿佛凝固在静寂的期待中,唯恐扰乱明净的月色。月亮把自己反射的光辉,延伸到面前的万物之上,勾画出它们的轮廓,又使它们显得格外悠远。
风景象一幅一直卷着的画轴,被徐徐展开,既细致入微,又恢宏壮观。需要颤动的东西,如栗树枝头的叶片,在轻轻颤动。但它颤动得小心翼翼,不折不扣,动作那样细密而有致,却并不涉及其它部分,同其它部分判然有别。它独行其是。
远处的嗡嗡声扩散在不吸音的寂静之中,听来象是从市区那一边的花园中传来的,那么微弱又那么清晰,好比是轻声的演奏,象音乐学院的乐队十分高明地演奏轻音的乐段,每一个音符都象是从离音乐厅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又都清晰可辨。
音乐会上的常客侧耳倾听......倘若斯万请客,我的两位姨祖母也能有幸在座......他们似乎在一支军队还没有拐进特雷维斯街之前,就已经能听到远处前进的脚步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