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wk36《木匠圣约瑟》乔治 德 拉图尔
这是一个加班的父亲,暂时还收不了工,他年岁已长,孩子尚且不大。最后的夕阳离开这间工坊已经许久了,孩子秉烛安静地等待着他,在父亲身旁轻声地说着话,也许他从家过来叫爸爸回去吃饭吧?这会儿,想必餐桌上的汤已经凉了,父亲并不赶,孩子也并不着急。在很多古典绘画里,我们常见黑黢黢的画面,这张也算是,可它却格外端庄凝练,细思一下,是什么在吸引我们?我们会发现原来是它所发出的光与力量!
画里有朴素的劳作生活,有父子眼光交流,起初我猜这是十九世纪的作品,瞧了一眼出品时间,竟然早在1640年!那个时代的主题应是表达神性啊?再看看作品的名称,它会给我们提示,让我们多琢磨一下的:《木匠圣约瑟》,名字里带’圣’字的,基本上属于耶稣的亲友团,圣约瑟,画中的那个长者,正是耶稣的那位木匠父亲,当然那个孩子就是耶稣。你知道了吧,这的确是一幅宗教题材的作品,它合乎那个时代的主题,而它以世俗风格表达这一主题又超越了那个时代。
乔治 德 拉图尔值得关注,他的作品不仅成熟,而且醇熟!非有自我修为、生活信念与作品主旨三者间的高度融合,是不能创作出这样有力道的作品的。无论你我来自什么时代,也别管源自地球哪个地方,都会同样地从心底,感受到370年前塑造出的这一份质朴真实,顽强有力的氛围。
后人对拉图尔所知甚少,关于他的一切无由地消失在历史中,直到二十世纪初,人们才惊讶地意识到原来还有一个他,原来他还那么厉害。法国人忙不迭地将这个出生在原意大利境内的画家纳入自家之门。这张作品今天藏于卢浮宫。拉图尔擅长描绘光线与阴影,他的光线与阴影却完全地服务于人物和主题。看着这幅画面,你可以相信即使一阵风过来,吹灭了孩子手中的蜡烛,一切也不会吞没在黑暗里,我们安心地知道,父子会轻轻地把手拉在一起,眼光里还会有烛火一样的温暖光芒。
约瑟夫高大魁梧,岁月磨砺出他的的轮廓与面庞,一个劳苦者的形象,孩子面目清澈,金色的头发柔软垂顺。他陪着父亲,瞧他笼着蜡烛的手,红红的透过光,和我童年捂住手电桶的手指一模一样,指甲缝里也和我们童年一样,泥土镶就了黑边。父亲沉默地听着他说话,疲劳通红的双眼望着他的天使,他的目光是对孩子回应。是这个孩子,他秉持的光,照亮了木匠埋没在锯末里的生活,这便是主题,对耶稣的歌颂。即便不是神,对于普通的孩子,他们也是有神性的,难道不是吗?很多时候,我都会感慨因为养育孩子,我正变得待人更宽和,起居更有序,劳作更勤勉。
没意识到画中的孩子是耶稣时,已在心底里暗叹这个孩子的不一般了,那个情境下他的神态举止真是不一般哪。换个加班中父母旁边的孩子,多会是催促多些,神情多少要有急切的。我告诉自己,要记得,能做到这个水平的是神,再加班时,孩子再催记得多给他一份接纳。
在那个时代的画中,蜡烛是一个我们需要意识到的符号,在17世纪的画中反复出现,它把上帝之道散播到世界每个黑暗的角落。蜡烛只有燃烧自己,才能放出光茫,消耗自己,为他人服务。
回到这副《木匠圣约瑟》,“夜晚与烛光”是“黑暗与点亮”。那跃动的火光,给圣约瑟以活力对抗周围的黑暗。你再瞧一下他手中紧握的工具,那是一个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