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德国指挥家库特马祖尔

当贝多芬《英雄交响曲》激越昂扬的旋律回荡在我们耳边的时候，总会让人的心中涌动着对英雄的崇敬与缅怀的浪潮。当年贝多芬写作这部作品最初是提献给当时法国大革命的风云人物拿波伦，当得知拿波伦称帝的消息，贝多芬愤怒地撕下原来的扉页，将此曲改为献给人类的英雄；从此这部交响曲成了全世界人类怀念英雄时最经常演出的乐章。今天在这部交响曲的音符中，我们想到的是去年12月24日辞世的老一代德国指挥大师库特马祖尔，听到他指挥德国莱比锡布商工会乐团演奏的英雄交响曲，我们眼前浮动的是他坚毅的目光和老当益壮的指挥身影，让我们记住了一位指挥台上迟暮的老英雄。 马祖尔于1927 年出生在西里西亚。 1946 年进入著名的莱比锡音乐学院，跟随指挥家邦加茨学习指挥。1948 年毕业后，当年就出任了哈雷国立歌剧院的副指挥，随后在不长的时间内升为正指挥。 1953 年，他受聘担任莱比锡市立剧院的首席指挥。 1955 年到1958年之间，作为他的老师邦加茨的助手，担任著名的德累斯顿爱乐乐团的副指挥，当时他上任时的年龄只有28 岁，对于德累斯顿爱乐乐团这样的高水平演奏团体来说，如果不是具有特殊的天才，绝不会让这样年轻的人来担此重任。 马祖尔独立的指挥生涯始于1958 年。在这期间，他先后在什未林的梅克伦堡歌剧院担任音乐总监，并在具有历史传统的柏林喜歌剧院担任音乐指导和常任指挥，逐步积累了大量的歌剧指挥经验。1964 年，37 岁的马祖尔继他的老师邦加茨之后，担任德累斯顿爱乐乐团的指挥。1967 年以后升任为首席常任指挥。就此确立了在前东德指挥界的稳固地位，成为这个音乐大国中一线的指挥家。从1970 年开始，事业蒸蒸日上的马祖尔接手前东德最伟大的交响乐团——莱比锡布商工会管弦乐团常任指挥，并很快被任命为乐团音乐总监。 耳边听到的英雄交响曲第2乐章，是一段悲怆、感人的英雄葬礼的描写，这也是全曲情感的一次爆发。库特马祖尔对贝多芬这段音乐的处理，或许不像卡拉扬那样情绪激越，但严谨理智加上厚积薄发的效果，同样具有感动听者的魅力。从音乐中，我们可以体会到大师严谨而规范的指挥风格，他具有许多德奥指挥家身上的那种高超的控制力，在指挥德奥古典和近代的作品时，具有开阔的视野和深度。而他自己独特的个性体现在指挥作品时，在挖掘作品深度和广度的基础上，强化了音乐的歌唱性，这种歌唱的特质，是他多年来作为歌剧指挥的实践中积累而来的。 现在我们听到的《贝多芬第8交响曲》和刚才听的英雄交响曲都是上世纪70年代，马祖尔大师担任德国莱比锡布商工会大厦管弦乐团音乐总监期间在PHILIPS唱片留下的录音，今天听到的两个录音是后来由荷兰PENTATONE公司重新进行母带处理后推出的SACD唱片，声音质量得到进一步改善。当年，大师的这套贝多芬全集录音得到各界极高评价。如今的再版唱片让现代的乐迷有缘感受大师的魅力，这是拜当今科技发展所赐。马祖尔作为一位德国血统的指挥家，对德奥作曲家作品的演释有着特殊的优势。其实这并不奇怪，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家，本民族的传统文化、思想以及意识都会牢牢地渗透在他的血液和细胞中。正因如此，他对本民族作品的演释，具有与生俱来的优势和得天独厚的条件。 回顾马祖尔大师一生丰富多彩的艺术生涯，除了他曾担任20多年艺术总监的莱比锡布商工会大厦管弦乐团之外，大师后半生执掌另一支世界级乐团——纽约爱乐期间也有大量精彩的录音留存于世，现在我们听到的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就来自1997年，马祖尔指挥纽约爱乐的现场录音，担任小提琴独奏的是当红德国小提琴女皇穆特。 1990年，随着时任纽约爱乐乐团音乐总监祖宾•梅塔的离任，乐团新总监的选择引起各界广泛关注，最后，纽约爱乐乐团选中了已年过六旬的马祖尔担任该团的新任音乐指导与常任指挥；音乐舆论界和热爱纽约爱乐的许多乐迷，有的惊奇、有的欢喜，更多的人则表现出疑虑，他们不知道马祖尔能否驯服这支桀骜不驯的老牌乐团。然而马祖尔上任后的一系列表现向人们证明，这位曾经领军德累斯顿爱乐乐团和莱比锡布商工会乐团等优秀乐团的老资格指挥家，掌控纽约爱乐乐团也同样得心应手。 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2乐章，这是一段柔美动听的慢板乐章；担任小提琴独奏的安妮•索菲穆特在当时红遍全球，在世界各地拥有无数拥戴；在选择合作者时相当挑剔，而马祖尔指挥的纽约爱乐显然是穆特最信任的伙伴之一，这源于马祖尔在德国指挥界的口碑与声望；而大师执掌纽约爱乐之后，也把他德奥风格的严谨与厚重赋予了这支具有美国传统的优秀乐团，使之在演绎贝多芬、勃拉姆斯作品时，具有足够的权威性和说服力。 马祖尔指挥的曲目广泛，除德奥作品以外，英、法、美国和俄罗斯作曲家的作品也都有涉及，如布里顿、奥涅格、科普兰和肖斯塔科维奇等人的作品都包括在他的演奏和录音曲目中。当然他最擅长的还是莫扎特、贝多芬、勃拉姆斯、布鲁克纳等人的交响曲以及瓦格纳、理查•施特劳斯等人的歌剧作品。马祖尔是一位录制唱片数量丰富的指挥家，他早期主要的录音主要集中在飞利浦唱片公司，合作的乐队基本以莱比锡布商工会管弦乐团为主。而后期在纽约爱乐的录音多由DG公司出版，现在我们听到的这个勃拉姆斯小提琴协奏曲录音就是由DG出版，最后我们来听听这张唱片中另外一首乐曲——舒曼的《小提琴与乐队浪漫曲》作品131号。 说起现在我们聆听的这张唱片，还有个有趣的小故事——在这个唱片的封面上大家可以看到马祖尔大师和穆特两位艺术家的亲笔签名，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二位一起来过中国吗？答案是否定的。虽然这张唱片是二位大师合作录制，但却是在纽约完成的；而他们确实没有同时来访中国，唱片上的第一个签名是我们在穆特来华演出采访她时，首先获得的；后来当马祖尔大师率领纽约爱乐来北京演出前的新闻发布会上，我忽然想起了这张唱片：何不请大师也签个名？当我把唱片封面递过去，马祖尔大师看到上面穆特的签字，会心一笑，在旁边留下自己的签字。这就是这张唱片封面的故事，这段经历一直深深留在我的记忆中；如今，唱片中的音乐响起时，大师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眼前；他在指挥台上坚定的眼神和潇洒的身姿也伴随着这些难忘的旋律永远留在乐迷们的心中。